第十九章: 合著就我一个正经人啊

    一番交流后,
    孟越与沈士杰、张大勇熟络许多。
    他顺势问道:
    “老沈,韩家招募人手的条件是什么?”
    “听说是举石锁、演示武技什么的。”沈士杰道,“周兄弟学过武艺没有?”
    “我哪里有条件学习武艺。”孟越摇头,“不过在老家时,我在乡里大户家中当过几年的庄客,跟著教头胡乱学了一些拳脚功夫,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既然是去韩家,呼啸十二击肯定不能展露出来,能拿出手的,只有刚入门的格斗术。
    沈士杰闻言皱皱眉,面上笑意淡了些。
    但他还是劝慰道:“周兄弟不必担心,如果有像样的武艺谁肯入韩家当门客,以兄弟的体格,举个什么石锁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倒也是。”
    孟越毫不客气的咧嘴点头。
    呼啸十二击已经不能展露,能依仗的,便是他这一身豪横的面板实力了。
    藏拙是没有意义的,越是展露风头越能获得韩家的重视,早日得以传授韩家的武学。
    以孟越上次游戏的经验,他这身属性已经很能打了。
    比他强的,要么已经是序列武者,要么即將成为序列武者。
    前面根本不需要投靠什么势力,后者要么韩家愿意传授序列秘药,否则也没有屈居门客的必要。
    刚进游戏的他,就差不多已经站在普通人的顶端了。
    想到这里,孟越想起来自己的“洞察”技能。
    “不知道这个洞察怎么个回事,正好拿这两人试试……想想技能介绍,真是令人难以抱什么期待……”
    孟越心底嘀咕一句,朝沈士杰、张大猛丟了个“洞察”。
    他的视野陡然一变。
    周围环境霎时变得晦暗,失去了色彩。
    仿佛隔著一层厚厚的有色玻璃,旁边来往的路人只剩影影绰绰的痕跡,闹市的喧嚷也一时间仿佛隔得很远,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视野中有鲜艷色彩的,只剩下沈士杰、张大猛二人。
    孟越看向两人。
    张大猛手掌粗壮,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疑似修炼某种掌法,身材壮硕但四肢隱有僵硬之感,唔,肉身属性在17~1.8左右,气力不超过1.5;
    沈士杰身材不显,但两臂修长,行走间脚步轻盈有力,气力属性估计有2.0,但肉身属性弱上一些,只在1.4~1.5之间……
    此时的孟越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两人的信息一眼便知,几个呼吸间便把两人的情况分析了一遍。
    洞察结束,周围的喧嚷重回耳边。
    孟越晃了晃脑袋,有点眩晕。
    “使用洞察技能挺消耗精神的,如无必要,看来是不能隨地丟洞察了……”
    “话说,我还以为洞察技能会以人物面板的方式展现,没想到,呃,这么朴实……不过比我想像中的好用一些,本来看到技能介绍,已经不抱希望了……”
    孟越心底总结著洞察技能的经验,
    他悄悄观察二人的表现。
    沈士杰似乎觉察到什么,回头左右张望,面露疑惑;
    而张大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正兴致勃勃的看著韩府门前排开的一列长队。
    敞开的大门处,一张桌案在台阶上摆开,两旁有数名护卫叉腰站立,当中坐著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周围人都奉承著叫他韩老。
    听沈士杰说,这人是负责招募门客的管事。
    老管事身后的大门,正对著一片宽敞的训练场。此时正有人在里面或是舞艺或是举石锁,能听到一阵阵的叫好声。
    此处是韩府的后门,
    一眼望去,雕樑画栋,连绵不绝。
    “乖乖,以前总听说淮寧韩家家大业大,多么多么威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场面吗?”张大猛喃喃道。
    “就这还称不上世家呢!”
    沈士杰感慨道,
    “大晋五姓七郡望,江东韩,陇西李,神都白,清河崔,太原王,淮南崔,青州李,一家比一家势大。”
    “我听说淮寧韩家不过是江东韩氏的支脉,江东韩氏的歷史足以追溯到前朝开国时期,高手云集,底蕴深厚,势力遍布一州,完全是土皇帝的作派,连官府都奈何不了!”
    “那才叫威风呢!”
    张大猛露出神往的表情,咂了咂嘴,惋惜道,“可惜,那种世家连奴僕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想去投靠也无门无路。”
    “別想那么远,韩家愿意招揽门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沈士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看了下,这里不少人是淮寧府周边三山四水的同道,都等著这次洗白身份的机会呢,那次剿匪嚇破了太多人的胆子。”
    孟越听到这里,心中恍然。
    他还纳闷以韩家的名声,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上赶著应募。
    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没个正经身份的家丁而已,命运操於他人之手,除非日子过不下去了,正常人家都不会考虑的。
    原来是水寇山贼之流搁这团建呢!
    听沈士杰的意思,淮寧府周边似乎出了变故,三山四水的“好汉”人人自危,这才想著投靠韩家。不管怎么样,总算混个身份,间接洗白自己。
    此时孟越再往人群里看去。
    这些人三两结伴,肆无忌惮地大声谈笑,一个个都有武器傍身,神色间也没有普通人的拘谨,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
    合著这里就我一个正经人啊!
    孟越嘖嘖称奇。
    “呦!这不是红云寨的沈二当家和张四当家吗?”
    此时,孟越身后,一个背了把长弓的黝黑大汉,盯著沈士杰和张大猛看了两眼,突然出声,“听说当时官府剿匪,红云寨就你俩跑得乾净,这会儿怎么又敢回淮寧城了?”
    听到此言,沈张二人一惊,回头一看,认出此人身份。
    沈士杰瞪了他一眼,道:“郭平,你不安分窝在山里打猎,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你这种被官府通缉的山匪都能来,我一清白的猎户怎么就不能来了?”郭平冷笑了声,隨即扯著嗓子,朝台阶上的韩管事嚷,“韩老,这两人是红云寨的山贼!”
    他嗓门很大,一下子周围眾人都看了过来。
    张大猛一时气急,向前就要揪住这人,嘴上嚷嚷著:“郭平,你他娘的也叫清白!別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也干剪径的生意!”
    “別吵別吵!”
    韩管事轻咳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们几个都过来。”
    孟越几人走上台阶。
    “我韩家不管你什么来路,只要愿意为韩家效力,都会一视同仁。”老管事喝了口茶,眼皮微抬,慢悠悠的道,“但有些规矩,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懂。”
    “明白,明白!”
    沈张二人忙不迭点头,手往怀里一掏,取出一块金錁子,放在桌案上。
    就连郭平也从包裹里拿出几块碎银,笑嘻嘻递给老管事。
    “不错,到底是混江湖的,就是比一些夯货懂做。”老管事满意点头,道,“去后院候著吧,自有人教你们怎么做。”
    说著,他拿眼看向孟越。
    目的不言自明。
    没想到有这一出的孟越面面相覷。
    不是,哥们!
    討要好处都这么明目张胆吗?
    关键是我分文没有啊!
    孟越拿眼看向沈张二人,想要请两人帮忙说句话,哪知他俩乾脆垂下眼皮,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擦!
    来时说好的一起有个照应呢,这下就翻脸不认人了。
    孟越想了想,
    乾脆当做没懂什么意思,他直接拱手道:
    “韩管事,我是来应募门客的!”
    好不晓事的东西!
    老管事脸色微沉,不咸不淡的道:“你是哪里人?以前干什么的?学过武艺吗?”
    孟越吸了口气,把刚才对沈士杰说的又说了一遍。
    “这不就得了。”
    韩管事不耐烦的道,
    “我韩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就凭你一个泥腿子,也想应募门客?”
    看他这样子,连试都不让孟越试了。
    “韩老说得对。”那个猎户在旁边凑趣道,“韩家要的是俺这些能杀人砍头的好汉,不是你这样种地蹭饭吃的泥腿子。”
    他话说完,立刻引起周围人一阵鬨笑。
    “兀那汉子,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老实回家种地去吧!”
    “韩老做得对,这是俺们这些好汉来的地儿,不能让孬种进来!手上有几条人命啊?”
    旁边眾人纷纷起鬨。
    韩家这活儿明明是给我们这些道上的好汉的,你一个种庄稼的夯货凑什么热闹!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孟越这会儿算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丫韩家根本没想著招正经人,之所以大张旗鼓打出招募门客的名头,估计就是因为之前官府剿匪,这边趁机收拢这些人。
    你们搁这打配合呢!
    所以说,在这群水寇山贼堆里,老实本分是要不得的。
    出来混,必须要狂!
    孟越站在台阶上,挑衅的环视一圈,露出不屑的神情,
    “韩管事,说不定,我比某些自詡好汉的傢伙厉害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阶下的人纷纷跳脚,破口大骂。
    “喂!你他娘的说什么呢?”
    “敢不敢和我练一练!”
    “小子,说话这么狂,晚上別睡太死!”
    这些还都是客气的,更多人污言秽语不断,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韩家门前,估计早忍不住衝上来给孟越一个教训了。
    门前喧嚷不停,惹得门內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韩管家,不如这样。”
    孟越瞥了眼门內照壁处出现的身影,哂笑了声,扬声道:
    “你从这撮人里面隨便选一个,和我较量较量,如果贏了便许我加入韩家,如果输了,那我自无话可说,怎么样?”
    老管家脸色有些难看。
    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看得淡了,但也有很多事情会更看重。
    面子就是顶重要的事情。
    淮寧府周边三山四水道上的人物,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唯独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却一副倨傲的样子。
    真真是不可理喻。
    换其它时候,他早就摇人把这不知好歹的傢伙乱棍打走了。
    但现在不行。
    这是家主吩咐,三爷亲自安排的差事,马虎不得。
    更何况,他得了这份肥差,府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有人覬覦。
    一旦闹出乱子,被其他管事捅上去,他可吃罪不起。
    想著这里,老管家心头恶气淡了些。
    算了,隨便打发这人得了……
    他心里想著,把目光投向下面吵嚷的眾人,道:“好,既然这么说了,哪个好汉愿意和这人练练手?”
    “我来!”
    “我来!”
    一听韩管事发话,三山四水的好汉们顿时热切起来。
    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宰相门前七品官,韩老虽说只是个管事,但也比自己这刚进门的门客强了不知多少,能给韩老面前卖个好,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韩老,我来吧。我这力气没得说,一人放翻过庄上五个壮汉!”
    “別听他的,韩老,让我来!当年寨里火併,老子一手黑风掌,一下就是一条人命!”
    “我来……”
    大家纷纷涌向前来,各个踊跃。
    亮胳膊的亮胳膊,甩膀子的甩膀子,一个个吹嘘起自己曾经的事跡。
    一些相互认识的同道甚至互相拆起台来。
    这个说那个力气全使在娘们身上,身体早就淘虚了。
    那个说这个战绩是假的,火併的时候属他跑得最快。
    这些三山四水的好汉闹哄哄的,爭抢来爭抢去,倒是谁也没把孟越当回事。
    这汉子一看就不能打,顶多就一把子蛮子,大伙儿闯荡江湖的时候,谁手上没有几条这种人的性命。
    手拿把攥的好事儿,傻子才不干呢!
    “行了,行了!”老管事被吵得有些头疼,打起精神看了一遍,终於从面前眾人里面看中一个满意的,“马家村的马驥是吧,就你了!”
    “韩老还记得小的拙名呢!”
    马驥闻言欣喜向前,朝老管事做了个大稽。
    他赤裸著胳膊,最醒目的是脸上那蜈蚣般的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
    “马驥?是那个一拳打死城关屠户的马驥?”
    “就是他!听说他家传武艺,一手伏虎拳练到深处。看到他那道疤痕了吗,去年和隔壁村爭水,硬吃了一刀,放翻了隔壁村十几个庄稼汉,周围山里都听说过他的名声。”
    “特娘的,让这小子拔了头筹!”
    周围人议论纷纷,又失望又艷羡的瞅著马驥。
    马驥耳听得大家谈论著他一桩桩事跡,得意不已,他瞅了眼孟越,倨傲道:“你姓周是吧,现在求饶还来得及。给韩老磕两个响头,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然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孟越感到一阵腮帮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