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嬪御

    第264章 嬪御
    郁蓝还未正式过门,来的自然慢一些,没曾想刚好看见大戏。
    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提在手中,仍有心情朝自己眨眼。
    高洋见状,没把高殷摔在地上,放下来,还替他抚平了衣领;隨后问起母后与弟弟们是否无事,儼然是一个和蔼的父亲儿子与兄长。
    侍者们鱼贯而入,端上酒水,嫣然巧笑在杯中荡漾,似乎刚刚的事情只是个余兴节目,和谐得让郁蓝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种氛围反倒让她找到了些许亲切感,突才兴起不久,土门、燕都和部下的地位其实和兄弟差不多,爭吵斗殴是常有之事,打完饮酒便揭过了。
    只是没想到中原人也会这样,郁蓝带看笑容,坐在儿名公主身边,被女春包围看。
    她不是现场最貌美的女性,但身份因国力而尊贵,在齐国的贵女中,也只有高澄与高洋的女儿能与她同席並列。
    而突蕨的习俗又与中原不同,郁蓝的吃相粗獷张扬,筷子也不熟练,最后更是乾脆用手取肉吃,引起窃笑私语。
    “还需要多加调教。”
    李祖娥手持团扇,遮住嘴唇,与高殷咬著耳朵,高殷还以训笑:谁敢调教她?
    他怀疑这女孩是不是想给他点脸色看,毕竟连汉话都会说了,不会一些基本的礼仪,
    有些没道理。不过她也可能只学了汉话,在突厥那块地方,主动教公主用汉俗,也確实需要一点勇气。
    娄昭君本想说些话来讽刺汗女,可怕高洋又生起气来,愤愤不乐:“老身饮够了,便先回去,尔等继续安坐。”
    高洋急忙放下酒杯:“母亲何速耶?尚有一妇未出,令您相看呢!”
    他拍拍手,从两旁流出美使,站定位置,隨著钟鼓之声起舞。
    而后一名较为魁梧的女子以扇覆面,缓缓走到中位,此时才將扇子挪开,是张极为俊俏的面庞。
    郁蓝转头看向高殷,只见他面露惊讶之色,转头看去,其他男人也是同样如此,心里顿时不屑。
    接著只听高洋大笑:“彭城嬪御,快起舞助兴吧!”
    女子微微点头,隨歌而舞,虽然身材不显玲瓏,但有风姿雍荣,看得人连声称妙。
    一曲舞毕,女子被高洋叫去,坐在他怀中嬉笑,娄昭君见状,拿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气冲冲地离去了。
    高洋也轻轻拍打女子的腰下,女子赶忙起身,退席离场。
    之后高洋便正常了许多,只是饮酒,一直到散席,都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李祖娥还想拉著高殷回自己宫中,许久不见,正要敘述思念,好好疼爱一番,但高洋发话:“让他留下,我有话要和他说。”
    “在晋阳待那么多时日,一起回来的,还说不够呢?”
    李祖娥白了他一眼,抚摸高殷的髮髻:“我的儿,那明日来显阳殿用午膳。”
    得到高殷肯定的答覆,她才稍感意足,携段华秀、郁蓝等人离去。
    虽然留下太子,但高洋却把高殷晾在一边,双目空洞的看著前方,颇有些无精打采。
    直到韩宝业快步进殿,他才来了兴趣:“刚刚可有异状?”
    “殿上无人哭泣,只是面露哀痛之色—”
    韩宝业说出几个人名,隨后又说:“出了殿后,便颇有些微词,以元氏诸人居多。”
    “这些贼杀才!”
    高洋一捶扶手,让韩宝业將头埋得更低:“齐朝鼎立十年,他们还在做梦耶?”
    “既如此,不杀不行了!”
    说著,高洋看向一旁的高殷:“汝有何高见?”
    原来是这个副本到了。
    天保十年,高洋诛杀诸元,前后死者凡七百二十一人,户投漳河水,剖鱼腹往往能看见人的指甲,鄴城人因此很久不吃鱼。
    歷史上是五月份发生的事情,不过高洋率军去普阳为高殷坐镇,因此拖延了这项工作,高洋回来略一试探,感觉元魏宗室尚有余力,因此又动了心思。
    高洋正不遗余力地给自己铺路,让高殷心里暖暖的,只不过这份热情让其他人难以消受。
    其中有一个很搞笑的后果,就是高演的王妃也是元氏,岳父元蛮因为这层关係存活下来,导致残存的元魏宗室多数都支持高演夺权並且报復高洋。
    高洋的手段酷烈,有一部分原因是模仿当年的尔朱荣办潜泳大赛,属於是六镇穷哥们儿翻身后,对原先洛阳天龙人的反攻倒算。
    这种恶毒的心理一直环绕在高洋周围渗透著他,直到高洋走到末路,意志变得软弱,
    才成功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此前还只是贬抑、监控,现在开始是大规模屠戮,元氏即將迎来灭顶之灾。
    他们的灾难就是高殷的机会,如果能保护下他们,元魏的力量將会归自己所有。
    高殷无法拒绝这个机会,因此下拜:“儿请父皇三思。”
    却没有多说话,这倒让高洋颇为定异。
    如果这人想要劝諫,一定会长篇大论,说出好几道理由,现在却是轻飘飘的几个字,
    根本构不成阻止。
    不过姿態却放得够低,想来他也就是表个態度,並没有多阻拦的想法,高洋点点头:“那便如此做吧一一明日召诸元入宫,我要宴请他们。”
    韩宝业领命退下,高洋稍微鬆懈了点,叫高殷坐到身边。
    “周国大赦,汝可知否?”
    高殷摇头,他今天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政务。
    “周国詔令有司无得纠救前事,唯库既仓凛与海內所共,若有侵盗,虽经赦宥免其罪,征备如法。”
    简单来说,就是周国將侵吞和盗窃財產的事情定了个性,在大赦过后,只要侵吞的不是国家的资產,那么对个人和宗族的,就既往不咎,国家为罪人们洗底,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好周人。
    “好个大赦!”高殷冷笑:“想是宇文氏恐慌,才出这种詔令。”
    这和当初高欢默认勛贵们侵吞土地一样,属於是放弃那些被夺取土地和財產的弱者,
    来收买那些既得利益者,从而让他们支持自己。
    所以说给周国宇文氏打工,真的是越打越有,开放律法来帮忙敛財,这种事情在齐国也难以想像。
    虽然齐国的法律也是摆设,但毕竟摆得很好看,明面上也有著底线,而且现正在高殷手中革新。
    高殷这段时日虽然不在,但已经留好了备案,让臣下们討论研究,高睿一回来,就重新接管这件事情,正忙得焦头烂额。
    “既如此,接下来当是分责时刻,想必周主和宇文护,又要爭斗起来了。”
    高洋点头,认可高殷的说法,他颇觉得可惜,若自己能再坚挺数年,也许就能亲自率军,夺取玉壁乃至攻打长安了。
    如今只能假手於高殷,让他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