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太宰

    “饶命?你又没违反炎国律法,为何求饶啊!?”
    “小人…小人也不知啊,这么多军爷,难道不是…?”卢忠指了指气势汹汹地金炎卫,一副惧怕样。
    “只是让你协助调查!”
    黑甲將领一挥手,亲卫唰地展开一幅画像。
    宣纸上用硃砂勾勒的人像纤毫毕现,连袁彬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卢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表情一下就被这黑甲將军捕捉到了。
    “此人,你可曾见过?”
    那黑甲將军抓住卢忠领子,一激动,声音中別无掩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卢忠也能猜到这黑甲面罩下,定是下午来客栈的几人之一。
    想起袁彬的嘱託,卢忠忙不叠地回答道:“见过!见过!就在我家客栈天字三號房中!”
    “你很诚实!”黑甲男子讚许了一声,掀开了脸上面罩。
    卢忠打眼一看,这黑甲將军却是下午呵斥自己滚的那名食客。
    “原来下午是將军微服私访,我说这普通人哪有那么强的气场。”
    看卢忠摇尾乞怜的样子,黑甲將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炎国之中,人人脾气火爆,往往一言不合便有大打出手之势,可卢忠这副样子,著实是不像炎朝男儿。
    “別说这些没用的,本將问你,这人在哪?”
    “客栈中啊!”卢忠答道,而后又问道:“不知此人是何等逃犯,竟触怒了眾位军爷?”
    那盔甲男子冷哼一声,不给卢忠好脸色:”不是逃犯,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知道是太宰大人要他去问话就行了。”
    闻言,卢忠暗讽一声,“这炎朝蛮子就是直性子,根本就不知道保密这俩字怎么写!”
    不过,卢忠脸上掛上一幅憧憬之色:“原来是太宰大人!”
    “自然!”
    卢忠自告奋勇道:“要不要小老儿,去为诸位军爷叫开房门,好让几位军爷……”
    “不用了!”
    “那祝各位军爷此行顺利,若有用到小老儿的地方,几位军爷不用客气,为太宰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那带头男子,讶然的瞥了卢忠一眼,心中怀疑略减轻,实在是他表演太完美了。
    炎朝黎庶都知太宰手段酷烈,但对下层人来说,还是较好的。
    所以在炎朝底层之中,太宰是是名声还算不错。
    “可这种事用不得一个小老板插手!”
    那男子心中轻嘆,但手一挥动,无数甲士,朝客栈中涌入。
    客栈外也围了一圈持弓军士,月光映照下,箭尖泛著寒光。
    见己方已准备好,男子一摆手,那些军士便气势一变,疯狂的朝袁彬所在客房衝击过去。
    “咔嚓——!”
    客房大门直接被砍成了碎木屑,一群军士挥舞著武器,进了袁彬所住房间。
    只是房间內一片漆黑,那群军士还没找准方向,就见一道银光闪过,整座客栈的二楼便被掀飞出去。
    “我的养老本啊——!”
    一声悽厉的嘶吼,將眾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卢忠正瘫倒在地上,看著破烂不堪的客栈流泪。
    带军的將军暗骂一声愚蠢之后,转头再看,袁彬已经踏空而走了。
    “將他射下来!”
    无数箭矢如暴风朝袁彬席捲过去,袁彬冷哼一声:“光凭你们,就想抓我?真是可笑!”
    说著,他又是一刀斩下,將那些弓手所在位置击成齏粉后,踏虚空而走。
    见状,黑甲將军腰中宝剑出鞘,飞身欲追。
    “休走!”
    “找死!”
    袁彬手中绣春刀一现,那男子从眉心之间陷了一条血线,整个人在天上炸开,化作一团血雨落下。
    “你……”
    “啊!將军…將军陨落了!”
    “快追!”
    一时间,寂静的炎都之中乱了起来,不断有各种喊叫声响起。
    天上不断闪出信號弹,有无数高手从各家府邸飞身而出。
    ……
    夜风猎猎,袁彬凭虚御风,悠悠然在天际閒踏风而行,嘴角还带著一抹讥誚。
    “这般蠢货还想阻我,真是可笑!”
    话音未落,耳畔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
    袁彬瞳孔骤缩,绣春刀瞬间出鞘,刀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练。
    “鐺——!”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周围云气四散,一股炽热刚猛的罡劲顺著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袁彬借力在空中连退七步,足尖每点一下虚空就盪开一圈涟漪,待稳住身形时,发现前方云海已被染成橘红。
    一团人形烈焰正踏火而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那股热意灼烧到扭曲变形。
    “炎朝太宰,炎九溟!?”
    “哦?认识我?”
    虚空中,传来一道惊咦之声。
    烈焰倏然收敛,露出个赤发飞扬的身影。
    金鳞冠上的明珠映著月光,那双如熔金落日的眸子里,正有著一丝笑意。
    “金鳞冠,烈焰气。挥手之间有龙形气劲打出,这炎朝之中,也只有你一人了。”
    炎九溟轻笑一声,袖中飞出一缕火苗,在空中化作迷你火龙盘旋。
    那火龙不过手指粗细,却將附近的云气蒸腾成白雾。
    “知道便好!说说吧,跟踪我是为了什么?”
    “只是好奇!”
    袁彬只觉一道炽热之意袭来,手中绣春刀化出道道丝线连接虚空,一幅蓄势待发之貌。
    “哦——?”
    炎九溟拉了个长音,眉眼一挑,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兴致,问道:“好奇什么?”
    说著,那火龙在炎九溟靴底盘旋,拖著他朝一侧挪移一步。
    只是这一步,袁彬便瞳孔一缩,唯一的生门就这般轻易被寻到了。
    忽的收刀入鞘,袁彬一字一句地问 :“外界都传你手段酷烈,將朝臣作为薪柴。
    可我那日与你初见,却见你对一街边乞儿施粥,从那日我便对你產生了兴趣。
    想看看,这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炎朝太宰,究竟是何等人物。”
    “哈哈哈,现在你看到了!”
    炎九溟身上袞袍翻飞,笑声震得云层翻涌:“可看出什么?”
    见那火龙化作烈焰悬浮,袁彬不动声色:“当时我怀疑那乞儿有隱藏身份,可我几次试探,再无人出现,便知你与他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好!神秘人,你让炎九溟感到愉悦了,现在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炎九溟抚掌一笑,周身火焰化作漫天金蝶消散。
    脸上收起那副玩世不恭之態,金瞳中浮现了一丝认真:“以朝臣为薪柴,不过是他们愚笨。
    给那乞儿施粥,也不过是缘分到了,他遇上我,也算是天道为其留一线生机。”
    “说的轻巧!”袁彬清叱一声,手已经伸到刀柄处。
    “呀呀呀!”
    炎九溟儒雅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心痛之情,捂著胸口在虚空中倒退几步。
    只是,这几步,竟走出数丈远,竟站在袁彬攻击最弱位置。
    驻足后,炎九溟抬手指著袁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原以为你与那些俗人不同,能看到我的闪光点,却不曾想你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闻言,袁彬手中绣春刀出鞘,刀锋直指对方眉心,笑问道:“那炎朝太宰,是否要同我相杀了?”
    “错了!错了!”
    见袁彬刀势一起,炎九溟大袖一挥,那些火星突然炸成烟。
    在绚烂的光影中,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再出现,已是百丈之外。
    “好不容易才遇到你这么个有趣之人,我可不愿你如此之快便死在我手中。你走吧!”
    袁彬指尖在刀身轻弹,笑问道:“太宰大人就这么自信,你我交手,能杀掉我!?”
    炎九溟的身影渐渐虚化,最后的声音虽然縹緲,但难掩其中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理所应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袁彬一嘆,踏空而走。
    在走出两千余里以后,才转头看向后方虚空,见无人追来,袁彬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真是个奇怪的人!”
    ……
    炎都,寂静的夜下,一团烈焰落入刚刚袁彬驻足的客栈。
    此时,卢忠正跪在客栈之前,看著被打成废墟的客栈,欲哭无泪。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炎九溟身形在虚空中一转,换了一副打扮,踏步而来。
    卢忠虽有所察觉,但不敢轻动,还是在抱著一块废墟哭泣。
    不多时,炎九溟走到卢忠身旁,笑问:“兄台,这是?”
    卢忠见有了旁观者,当即就开始了表演:“这是小老儿养老的客栈吶!可今夜,有太宰手下说来抓通缉要犯,
    小老儿心慕太宰大人垂怜,所以才……
    可谁能想!谁能想啊!这百年积累。全都化成尘土了,呜呜呜……”
    见卢忠这副样子,炎九溟眼中表情明灭不定,挣扎良久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炎金,递到卢忠面前。
    “既然兄台如此可怜,那这锭炎金便交与兄台了,想必也够弥补兄台损失!”
    卢忠看著那锭炎金,想收又不敢收,还是磕磕巴巴的开口拒绝了。
    “可…可此事,是太宰手下,与你…你何干?”
    炎九溟轻笑一声:“那就当我是个心慕太宰之人吧!”
    说罢,將炎金置於卢忠面前,自己笑著踏歌而去。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卢忠抓住那锭炎金,低著头嘟囔:“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