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鹰啼

    拒北关前,血气颯颯。
    张辅负手立於虚空,紫金战袍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方才那一击反震之力,让他虎口至今仍在微微发麻。
    城墙上淡青色的光幕如水波荡漾,隱约可见两条大江虚影在其中奔腾流转。
    天武侯上前道:“张帅,之前忘跟您说了,拒北关后有两条大江穿过,您所说的浪涛之势,可能就是那大江之势。”
    张辅一怔,这样的话便说得通了。
    拒北关周遭无山域,若借地气之力强化护城阵法不会坚持许久。
    若是其后依仗几条大江,张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与地气不同的是,借大江之势防御,要防备对方截江断流,对方这般有恃无恐的话,那大江上游必有驻军。
    想到这,张辅转头问道:“天武侯,这北关附近,可有南陈重兵?”
    天武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意。
    半响后,天武侯指尖凝气,在虚空中勾勒出拒北关附近地势图。
    “这南陈国中,论士兵精髓可数各家私军,当初南陈勛贵乱时,各家私军修为奇高,还有军魂依仗。”
    天武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之色:“当初陈都中那些精锐卫军被那些世家勛贵的私军打的七零八散,若不是老夫……”
    知道挑起天武侯伤心事了,张辅轻声安抚:“这都是昨日之事了,来日天武侯也有机会到陈都,问问王座上那小儿,后悔当初选择吗?”
    “张帅……”天武侯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脸上刀疤如蜈蚣般扭动。
    “当初婺江尹家私军之中,有一支便极擅长玄水军魂,这条江便与婺江相连!”
    言罢,天武侯枯长的手指往地形图上一点。
    纵观地形图,张辅剑眉微蹙,心中也化成婺江全貌。
    这三江成掎角之势匯流,恐怕这拒北关护城大阵也没那么简单。
    “如天武侯所说,私军驻扎於上游,也有可能如此,不过就这般退去,本帅心有不甘吶!”
    天武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张帅,要不要……”
    张辅轻轻摁下天武侯的胳膊,感受老侯爷微微颤抖的手臂,张辅规劝道:“侯爷,这事不急…”
    “现在你我就算打破了这拒北关,后续没有兵源补给,也站不住脚跟。”
    “倒不如先让他们得意一阵,消耗消耗他们的锐气。”
    “那好,那就看他们还能在这乌龟壳中得意几时!”
    天武侯军中宿將,哪怕心有不甘,也知此时不是破关的好时候,无奈一嘆,转身就要去会合东宫六率。
    “不急!”
    张辅拦住赫连昭,沉声道:“將东宫六率的血气全给我。”
    “是!”
    赫连昭一声应喝,將六率军主唤至身前,低声嘱咐。
    六率军主领命后,张辅踏空而起,手中令旗在须臾间凝成一血色大弓。
    弓如满月,张辅搭箭疾射,箭矢在护罩上爆裂开,巨大的衝击力弄得拒北关內一阵地动山摇。
    站在城关上的刘庶、尹建忠脸色脸色苍白,生怕这城中阵法扛不住张辅那一击。
    见二人面上仓惶,张辅將血气化去,嗤笑一声:“今日就先给你们一个教训。待来日,定让你们破关纳降!”
    尹建忠见张辅攻击不奏效,忍不住讥讽道:“休要逞口舌之利!”
    “是吗?来!”
    张辅双眉一凝,东宫六率全力催动自身气血。
    血气贯天灵而出,凝成百丈刀光。
    张辅伸手一招,刀光未至,刺骨杀意已越过护城大阵,让城头守军七窍流血。
    刀光与护城大阵碰撞后,拒北关上的光幕剧烈扭曲。
    刘庶死死抓住垛口,看著城墙倾塌,水脉倒灌,將关內淹成一片泽国。
    “尹都督!”
    见城中卫军被水脉衝散,刘庶想出手驰援,却被尹建忠抬手摁住。
    “不急!”
    刘庶转头一看,却发觉不知何时尹建忠面若金纸,身躯抖若筛糠,掌心之中还有血渍渗下。
    “尹都督,你的伤?”
    “匆忙间,本督主阵挡了一手,不然这护城大阵,可撑不住对方夏將肆虐。”
    尹建忠强咽下喉头腥甜,目光死死落在张辅身上,预防他接下来再出手。
    一击过后,见关內悽惨模样,张辅冷嗤道:“三日!只需三日,本帅就能让尔等出关乞降!”
    “大话谁不会说!你…噗…”
    尹建忠还想呛声,可张辅视线落下,让其心中一紧,不由一口鲜血喷出,悽惨无比。
    “呵…”
    张辅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就听九天之上传来一声鹰啼。
    眾人抬头一看,一缕金光激射而下,直直落入张辅手中。
    再观来,只见那鹰双翼一展,长约一丈有余,爪似金鉤,散发著阵阵寒光。
    “这鹰,好生神骏!”眾人一阵目眩。
    却见张辅伸手一招,从鹰遂中取出一金书,展开一观,脸色一变。
    “唳~!”
    金鹰振翅而起,流光一闪,消失在云层中。
    张辅沉声开口:“撤军!”
    “撤军?”
    天武侯长枪落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张辅。
    虽说叩关时两人已交流过,可总要装一下样子,让南陈不敢追击吧。
    可现在,这般撤退,岂不是让南陈看出他们实力空虚?
    “张帅……”
    张辅转头轻嘆声:“走!”
    天武侯无奈,朝著拒北关上南城兵將恨恨一句:“算你们走运!”
    “鸣金!”
    “鐺!鐺!鐺!”
    金铁交击声响彻关內关外。
    东宫六率阵型一转,铁甲碰撞间如洪流般消失在关上眾人视线中。
    “刘…刘兄,他们撤.撤了吗?”
    “尹都督,他们確实已走。”
    刘庶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尹建忠,伸手一摸,发现尹建忠身上甲冑早已被汗水浸透。
    “退了好!咳咳…”
    尹建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就喷出一口带著血炎的鲜血。
    “快…快组织人救援,传…传讯婺江,拒北关顶不住了。”
    “我明白!”
    刘庶应了一声,尹建忠脸上闪过一丝释然,双眼一闭,晕倒过去。
    “尹都督!”
    ……
    三十里外,天武侯几次斟酌,终还是开口问道:“张帅,我们……”
    “镇南洞天有变,常帅要聚全军之力打穿镇南洞天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