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家当年流落在外的闺女

    本已回头的钟婉琴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你刚才说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月初寧抬眸看著她,也不说话,眼睛却渐渐变红,如琉璃珠子般漂亮的眼瞳湿漉漉的倒映出钟婉琴的身影。
    不就是演吗,你女主能演,难道她就不会演了?
    钟婉琴这才將目光认真落在月初寧的脸上,开始打量起她那张不及巴掌大的鹅蛋小脸。
    从刚才秦翠华把人带过来起,她就没拿正眼瞧过眼前这个满身补丁的女孩,加上她能感觉得到女孩的目光时不时的一直在注视自己,不由得起了一股莫名的城里人优越感,更加没拿正眼瞟过女孩一下。
    越看钟婉琴的心跳莫名跳得越快,她心里不知怎的,竟然冒出了一个荒唐念头。
    一个她根本不敢相信,从未想过的荒唐念头。
    邻居们听月初寧这么一说,都好奇的开始打量她和钟婉琴,这不打量没发现,一打量嚇一跳,这两人竟然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天吶,不仔细看不觉得,这丫头长得跟钟婉琴年轻那会儿可真像啊。”
    “这丫头该不会真是月家流落在外的闺女吧?”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让钟婉琴的心越跳越快,“咚、咚、咚”的砸在她的耳膜上,让她呼吸都变颤了。
    直到面前眼眶湿润的女孩哽咽著声音叫出一声:“妈妈,我是寧寧啊,你不记得寧寧和外婆了吗?”
    钟婉琴的脑袋终於“嗡”的一声炸裂开,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浆糊,直接无法思考了。
    一旁的月如鳶嘴唇无力的动了动,在邻居们好奇投向她的目光里,脸色渐渐发白。
    “你……真的是寧寧吗?”
    钟婉琴颤著手抚摸上那张与年轻时的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小脸,拇指摩挲著月初寧左睛下那颗熟悉的小泪痣,声音渐渐哽咽起来,“那你和你外婆这些年,都去了哪儿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找过来?
    想起当年没找到自己老母亲和唯一的女儿这事,钟婉琴的眼睛就忍不住开始发酸发胀,心像是被剜走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的,又疼又难受。
    “当年外婆家被淹了之后,外婆带著我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流浪,后来我们和村里人走散之后,流浪了两个多月才在我如今所在的木林村安置下来。”
    月初寧眼眶里盈满的泪水要落不落,两只小手紧紧捏著缝缝补补的破旧小包,楚楚可怜得让人心臟抽疼。
    钟婉琴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捂著嘴唇一抖一抖的问:“你外婆她……现在还好吗?怎么……没跟著你一起来?”
    听到钟婉琴提起外婆,月初寧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妈妈说带哥哥找到爸爸后,就给外婆寄信接我们一起过去,可是我和外婆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妈妈来接我们。
    外婆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拿著这张照片,嘴里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可是她这辈子都再也等不到你来接了……”
    她一抽一抽的从小破包里拿出一张黑白老照片递给钟婉琴。
    照片里,是初中毕业的钟婉琴和自己母亲站在学校门口留念的照片。
    照片里的年轻靚丽的钟婉琴,和现在的月初寧更像了,有陈旧的水渍晕染开了照片的边缘,或许是母亲的泪水。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们,你是不是不要寧寧和外婆了?”
    细碎的哭腔彻底被委屈浸染,说到最后,月初寧眼眶里的的泪水终於止不住簌簌的落,怎么也停不下来。
    或许……是残留在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原主意识在哭吧。
    钟婉琴捏著手里的照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將月初寧搂入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不是……不是妈妈不要你和外婆呜呜呜,妈妈当年……当年和你爸爸托人找过你们的,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让你爸爸再坚持托人多找两个月……是妈妈不好呜呜呜……”
    牛紫娟和秦翠华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居然真的是月家的亲生女儿!
    那月如鳶呢?
    眾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月如鳶身上,被晾在一边看著那边母女抱在一起哭的她像个尷尬的外人一样。
    “妈,有什么……”话不如进家里再说吧。
    月如鳶摇摇欲坠的身体死死抓著牛紫娟的胳膊才稳住,她知道现在不该继续留在外面给人指指点点了,先回家关上门再说。
    “妈妈,她是谁?
    她没有自己的父母吗,为什么要叫你妈妈?”
    月初寧打断月如鳶的话,从钟婉琴怀里出来,哽咽的声音里带著委屈,“她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著急赶我离开?”
    “我……我没有……”
    月如鳶被她委屈外皮下的咄咄质问逼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家属大院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领养的,都以为她是亲生的。
    当年钟婉琴带著两个男孩找过来,邻居们都听说她还有个落在乡下的女儿没接来。
    领养了月如鳶后,大家就顺理成章认为月如鳶就是那个乡下接来的女儿。
    “都是一家人,寧寧,鳶鳶比你大,也算是你姐姐了,以后你该叫她三姐。”
    钟婉琴擦了擦眼泪,连忙帮著月如鳶回答。
    月初寧声音还带著哭腔,唇角却划过一抹冷笑:“妈妈你不是只生了两个哥哥和我一个女儿吗,她是哪门子的三姐,是堂姐?还是领养的?”
    领养两个字特意被她提高了音量。
    月如鳶再次成为了所有人异样目光的焦点,猜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窃窃而来,听得她脸色煞白,羞愤难当。
    钟婉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失而復得的亲女儿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月如鳶的情况,刚要开口回答月初寧,被咬破舌尖重新恢復理智的月如鳶抢先开口:“有什么话还是进家门再说吧,站在这里说话多不好。”
    钟婉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被月如鳶推著先进了家门,还不忘拉著月初寧也进来,“你三姐说的是,我们回家坐著慢慢说。”
    在门口一直站著像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