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们大家都是傻逼

    又过了半个小时。
    郑秋秋上一秒还端著酒瓶,下一秒就扑通一声,栽进陈默的怀里,睡过去了。
    “不是吧,就不行了?”
    凌曦嗤笑一声,双眼迷离,此时的她眼中只有对酒的渴望,已经全然忘记了她和郑秋秋的计划了。
    她用双手撑著脑袋,戴了美瞳的微蓝色眸子直愣愣盯著冯超。
    半晌,凌曦伸手指著冯超道:
    “超哥,你头怎么尖尖的?”
    冯超:?
    那我问你……
    “咦惹,怎么又变成两个了?”
    凌曦又指向了空气:
    “这个像我。”
    “另一个像超哥。”
    冯超抿唇:“你喝多了。”
    “哪有。”
    凌曦笑嘻嘻的,身子往后栽去,试图靠在椅子背上。
    这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然而关键是,这种酒吧內的小圆凳压根就没有靠背啊淦!
    一手扶著郑秋秋的陈默,又飞快的伸手去勾住了要倒下的凌曦。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像极了宝妈。
    这下子还得照顾俩。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感觉轻飘飘,没啥肉的女孩子,喝醉酒后就变的死沉死沉。
    因为喝了酒,陈默的大脑也变的晕晕乎乎。
    实在是承受不住的他,只好將凌曦的头给按在了桌子上。
    却没想到,凌曦的一张嘴始终閒不下来。
    “好累啊。”
    “我渴了。”
    “超哥啊,你说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嗯?
    陈默昏昏沉沉的脑袋,在此刻突然清醒了过来。
    瓜!
    有瓜啊!
    今天没白来啊!
    他是高兴了,冯超却突然脸色一黑,连忙道:
    “你可別喝了点马尿就瞎说啊,什么你怎么办,你凉拌唄。”
    “不是不是。”
    凌曦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
    “我是说,你走了,我还去哪里找跟我同病相怜的人啊。”
    “同病相怜?”
    “嗯嗯,其实咱俩差不多的。”
    “差多了好吧。”冯超不忿。
    这凌曦,家里上亿的资產,父母都是开厂子的,光是身份上,两个人就不可能同病相怜。
    甚至,大家能玩到一块都纯属是个意外。
    “差不多的,因为咱俩都是傻逼。”
    得,这是真喝多了。
    陈默无语。
    冯超汗顏。
    “你才是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你说得对!”
    凌曦竟然很赞同这句话。
    “我们大家都是傻逼,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是被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我们女人是行行,而你们男人就只剩下了色色。”
    开始说胡话了。
    冯超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如果可以,他很想像武侠小说里的那样,给凌曦后颈一记手刀,让她闭嘴。
    陈默却忍不住乐了。
    没想到,凌曦的嘴里竟然能吐出这么抽象的比喻。
    果然,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的背梗,还是比不过这些天赋型选手。
    “啊啊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明明咱俩都有著相同的音乐梦想,可你却被生活压迫,不得不放弃,而我……”
    “我爸妈让我留学回来继承家业,也不得不放弃。”
    “咱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冯超:-_-||
    这像话吗?
    这特么太不像话了。
    如果可以,冯超也不想去追寻那破破烂烂的音乐梦想啊,还不是因为没钱?
    人为什么想功成名就?
    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令人纸醉金迷的权和利益?
    一切与利益掛鉤的梦想,说白了都是扯淡。
    “哥哥姐姐们大家好,我是一名小学生,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珠穆朗玛峰,所以你们能莫名其妙给我刷一百个嘉年华吗?”
    “我去你妈的,你发起水滴筹得了唄?”
    人生啊。
    不过如此。
    冯超玩音乐,是为了钱。
    而凌曦玩音乐,同样也是为了钱,不过她是因为不想继承家產。
    冯超呢?
    “呵呵。”
    正想著,冯超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都说了,我们不一样,哥们可没家產继承,拿得起,放得下,马上又要追梦去了。”
    “……”
    他说完,却没得到回应。
    仔细一听,只听到两阵匀称的呼吸声。
    “都睡了?”
    冯超不屑,撇了撇嘴,对陈默道:
    “那她们都交给你了,送酒店还是扔大马路上,都隨你。”
    “不是,你不管啊?”
    陈默扶著郑秋秋,感觉像在工地扛麻袋似的:
    “这一个我就吃不消了。”
    “那是你的事情。”
    冯超摆了摆手,“对了,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啥事?”
    陈默看见,冯超將放在角落的两把吉他拿了出来。
    “喏,送你了,这俩可是我的宝贝,陪了我七年了,一直都是悉心呵护著的,以后你也得好好对它们,听见没。”
    “额……”
    陈默接过民谣吉他看了一眼,隨后指著下方的合格证说:
    “这上面写著的出厂日期是去年……”
    他是喝了酒,可还有意识呢。
    七年和去年,还是有区別的好吧。
    就冯超这人的性格,基本一年换一把吉他,或者好几把。
    有时候喝多了酒,气氛到了,当眾摔吉他的事情也没少干,也有时候是因为喝醉了,不小心摔倒给磕坏的。
    反正没有一把吉他,能从他手中完美的度过一生。
    “你別管这个。”
    冯超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陈默你记住,別管我说什么,总之你记住!”
    “我会记住你的。”
    “我还没死吶,以后这家酒吧就交给你了,能不能让它起死回生,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就一个要求,名字不许改,这里曾经也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它就跟我孩子似的……”
    “行了行了,知道啦。”
    “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
    陈默收敛起了轻鬆的笑容,转而变成了严肃。
    “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带著老婆孩子。”
    “借你吉言。”
    冯超咧嘴一笑,忽又看向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两个女人,眼神又跳回了陈默的身上。
    “你也是,多多珍惜身边人吧。”
    “秋秋对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离了她,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满心满眼的都是你了,別跟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开始后悔追爱。”
    说完,两人陷入了一阵难得的沉默。
    冯超是在替陈默感到惋惜。
    陈默呢,他的脑海中先是同时闪过了温小雅和郑秋秋的面孔,然后又头疼了起来。
    一个在等自己回家。
    还有一个,在等他送她回家。
    不,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