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怒气

    周皇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他轻轻抬手,示意眾人安静,隨后缓缓说道:“眾卿所言,朕知道了,没有別的事,就退朝吧。”
    面对周皇所言,这些臣子们却不敢再多言,只得退回原位。
    周皇並未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与此同时,国公府內。
    徐安的外祖父张立成坐在正厅內,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知道,徐家如今已成了眾矢之的,朝堂上的弹劾之声不绝於耳,甚至连辩解的官员都不敢说话,若是处理不当,后患无穷,虽然眼下徐镇正在外出征战,徐安也去了大离。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徐安那边进展顺利,西境那边的乱局也会很快结束,到时候他们都要回京都,当他们回到京都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陛下会做什么。
    “父亲,外面风言风语,此刻我们该如何应对?”徐张氏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爷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先让国公府上下闭门谢客吧,任何人不得擅自和外人接触。眼下只能看宫里那位的態度了,至於其他的,只能等他们回来自会有定数,不过为父看来,你也不必过於忧心,若陛下真要动徐家早就动了,用不著等到这个时候。”
    徐张氏点头应下,她也知道父亲这话只是些宽慰之言,以前不动徐家,不代表有了大离的动作之后,还是不动徐家,匆匆唤来管家,安排了下去,望著窗外的天空,低声嘆道:“你们可要平安回来啊。”
    整个京都城內,一时间风声鹤唳。
    远在大离的徐安,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依旧在为两国贸易之事奔波,全然不知大周朝堂之上,已是暗流涌动。
    退朝后,大周皇帝並未直接回寢宫,而是缓步走向御书房。
    秋日的皇宫,金黄色的银杏叶隨风飘落,铺满了青石板的小径。御园中的菊正盛放,白的如雪,黄的似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皇帝步履沉稳,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太子紧隨其后,神情凝重,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父皇,徐安之事,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皇帝並未立即回应,而是推开御书房的雕木门,缓步走入。
    书房內,陈设古朴典雅,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案几上放著一盏未燃尽的香炉,裊裊青烟升起,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周皇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又转头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带著几分深意,淡淡说道:“弹劾的事情,你怎么看?”
    太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片刻,恭敬的回应道:“回父皇,想来这是大离君王离间我大周君臣的计谋,儿臣以为我们不必过於理会。”
    皇帝微微摇头,语气平静:“你犹豫了,朕想问问你,你在犹豫什么?”
    太子一时语塞,吞吞吐吐说道:“儿臣,儿臣只是担忧…”
    皇帝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著太子:“担忧什么?担忧徐家经不住一门双公的诱惑?还是担忧徐家投靠大离,会让我大周元气大伤?你且说说。”
    太子眉头紧锁,显然对皇帝的质问,有了一丝慌乱:“儿臣自是相信徐家的,可朝中御史言官们已纷纷弹劾徐家,若是不想个办法,恐怕难以平息眾怒,况且如今整个京都流言四起,儿臣也是担忧此刻不加以控制,后患无穷啊。”
    “跪下!”皇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御书房內炸响。
    太子浑身一震,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跪了下去。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皇帝举起戒尺,目光如刀:“朕今日便让你明白,何为君臣之道,何为大局为重!”
    话音未落,戒尺已重重落下,抽在太子的背上。太子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却强忍著没有发出声音。
    “这第一下,打你不明事理,轻信流言。”皇帝的声音冰冷而严厉。
    戒尺再次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子的背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红痕。
    “这第二下,打你鲁莽行事,不知变通。”
    “这第三下,打你不懂隱忍,没有脑子。”
    戒尺重重抽下,太子的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皇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內迴荡,每一下戒尺都带著雷霆之势,太子的背上已是伤痕累累,但他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腰板,没有低头。
    太子周辰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自出生以来,父皇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片刻之后,手中的戒尺微微一顿,周皇低头看著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放下戒尺,语气中带著几分疲惫:“太子,你可知道,朕为何要打你?”
    太子抬起头,眼中带著不解和委屈:“儿臣不知。”
    皇帝嘆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既然你不知,那朕问你,因为些许流言,在这个时候对徐家动手,就算他徐镇不想反,也要被你逼得反,你认为大周经得起这场波折嘛?”
    “儿臣愚钝,如今我朝自是禁不起这么大波折的。”太子恭敬的回应道。
    “好,那朕再问你,就算他徐家要图谋不轨,何必要去武国?他徐镇手里的兵比朕还多,不如自己做皇帝来的实在,去他大离做什么国公?”周皇继续问道。
    对於周皇的这个问题,太子沉默不语。
    “还有,朕是不是跟你说过为君者,要有容人之量,如今只是些民间的流言蜚语和区区几个御史言的弹劾,就让你这位太子心乱了,坐不住了?若你將来上位,这大周是你说了算还是他们那帮御史说了算?”
    “將来这大周,是不是御史言官说谁造反,谁就造反,是不是民间流言说谁心怀叵测,你就直接杀了?大周忠臣多,太子隨便杀,朕想问问你,你把这些人杀完了,谁来给你守这江山?是你御驾亲征还是拱手让人?回答朕。”周皇言语犀利,大吼道。
    太子闻言,神情逐渐从倔强转为思索。他低下头,声音中带著一丝悔意:“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
    皇帝將戒尺放回架上,转身走到龙案前,抬手把徐安送来的信件和国书递给太子:“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人家父子都在为大周江山拼命,你这位好太子,未来大周的好皇帝,看看你是怎么去想人家的。”
    太子仔细的翻阅著徐安送回来的信件和国书,一时之间心中愧疚万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