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是真的错到离谱

    舒舒服服沐浴一番,从里间出来时,房中一应摆设,已是焕然一新。
    窗格掛上了她喜欢的鹅黄色帘子,微风起,轻纱跟著晃几下。
    吴嬤嬤將佛珠递到许知意手上,又用干帕子仔细替她擦拭著头髮。
    “王妃,您是暂时住在这?还是......”
    许知意指尖捻著佛珠,轻轻转动几下。
    “嬤嬤应该最清楚我与安王的情况,与他同住一屋,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眾口。”
    吴嬤嬤轻嘆口气,也深知王妃表面看著温婉,实则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
    “並非我心眼小,容不下人,別说那裴姑娘不是王爷的亲妹妹,就算是,也得讲究分寸,我与王爷的婚房,她进了不止一次了吧?”
    吴嬤嬤没出声,等同於默认了。
    她虽是个下人,可却懂得最起码的礼数,夫妻的屋子,岂容外人隨意踏足。
    哪怕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在二人未和离前,也得互相尊重才是。
    不知何时,许知意已趴在妆檯上睡著了。
    吴嬤嬤不忍叫醒她,扶光力气大,直接將人抱到了床榻上,又替她盖了床薄薄的锦被。
    “唉,王妃好像更瘦了,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能让裴北北隨意进出南风院啊?”
    才关好门,扶光就生气的对著吴嬤嬤吐槽。
    吴嬤嬤四下环顾一圈,將扶光拉到一旁的厢房。
    “王妃才睡著,你可小点声吧!还嫌王妃心里不够难受?”
    浮生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绣,时不时朝外张望两眼。
    “浮生你看什么呢?”
    浮生就笑,“王妃吩咐人把南风院的梧桐树栽种到这个院里,奴婢想著先让王妃好好睡一觉,別这时候进来打搅到王妃。”
    吴嬤嬤就道,“放心,廊下有人守著,王妃离开后,我寻了几个老实的粗使丫鬟,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吴嬤嬤又压低了声音。
    “之前王爷命人將帐本送到了南风院,我见那裴姑娘行事很不妥当,就偷偷地把东西锁到了王妃的库房中。”
    “不管王妃与王爷日后会走到哪一步,但只要在一日,王府的中馈就得把在王妃手中!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她拍了拍腰间,叮鐺作响。
    “嘿嘿,这是王府仓库的钥匙,等王妃睡醒了,一併交到她手中去。”
    浮生更开心了,托著腮,两眼亮晶晶的看著吴嬤嬤。
    “嬤嬤你对王妃真好!”
    吴嬤嬤闻言却是抹了把眼角,抽了抽鼻子。
    “说起这个,王妃对我更好,要是没她,秋儿可能早就不在了,我还有什么盼头。”
    见扶光一脸困惑,吴嬤嬤重新调整了情绪,將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讲给她听。
    “王妃真的是个心善的人,別看她表面冷冷淡淡的,但凡別人对她表现出两分善意,她就会回馈百倍千倍。”
    扶光唏嘘。
    “王妃面冷心热,日后我一定会用命护著她!”
    吴嬤嬤笑著打趣了一句。
    “若是日后王妃真与王爷和离了,你又当何去何从啊?”
    扶光认真思索了一会,坚定的道。
    “自然是跟著王妃一起离开了,既然王爷將我给了王妃,我自然就是王妃的人。”
    “对了,我还得跟著王妃学医呢!”
    许知意这一觉直睡到华灯初上。
    廊下已掌了灯,小厨房也冒出炊烟。
    期间,祁西洲在无白的陪同下,来过两次。
    但都被吴嬤嬤以王妃还在休息的理由,拒之门外。
    祁西洲满心无奈。
    “无白,本王真的只是看北北可怜,无父无母的,好不容易认了裴將军为义父,可......也死了。”
    无白抬头看著天上不多的星星,又看了眼紧闭的院门。
    “主子,属下觉得裴参將对您的心思可不仅仅是妹妹对哥哥的儒慕。”
    祁西洲不解的看向他。
    “这话是何意?她不止是本王的义妹,更是同袍,再多的就没有了。”
    “可王妃不知道啊!主子,南风院是您与王妃的私人领地,这里不比军中,您不能由著裴参將隨意进出的。”
    祁西洲陷入了深思。
    在北地时,大军的营帐一个挨著一个,裴北北从小在那长大,性子直爽活泼,最喜欢四处乱窜。
    大傢伙都把她当妹妹,也觉得她可怜,便纵容出了她这肆意妄为的性子。
    松蓝垂头丧气的走过来,闷声闷气的。
    “主子,王妃让人明日將南风院的梧桐树挖出来,属下自告奋勇,可海青说......王妃不许属下进她的院子。”
    他幽怨地看一眼祁西洲,又马上將脑袋垂下去。
    “属下瞧著海青从府外寻了不少的下人过来,您怎么能容许裴参將隨意翻王妃的东西呢?”
    祁西洲也在反思。
    他是真的错到离谱!
    无白说得对,这里是京城,不是北地。
    裴北北可以满大营的乱窜,但这可是王府,而南风院,是他与许知意居住的地方。
    可裴北北穿上衣裙的时候,开心得如同孩子,他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裴北北的笑声传了出来,南风院冒起阵阵黑烟,烤肉的香气迅速在王府瀰漫开。
    “五哥,二哥,今日咱们不醉不休!哈哈,咱们在北地时就经常这样烤肉!”
    “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大哥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了!我瞧著大哥那媳妇娇娇弱弱的,比不得咱家北北。”
    “北北可是咱安阳军中的小公主,性子爽朗,关键还英勇无敌,也不知大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弱不禁风的。”
    都是军人,嗓门也出奇的大,说起话也无所顾忌。
    祁西洲只觉心塞。
    可,这些人,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曾数次奋不顾身地挡在他身前。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疤。
    还有因此再也回不来的兄弟!
    当年的一战,惨烈到几乎无人生还,是裴北北带著兄弟们,固执的挖了两天,从累累尸骨中,寻到了只余一丝气息的祁西洲!
    並且不顾眾人阻拦,策马,去附近的城镇替他抓药。
    要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祁西洲记著她的这份情谊,故而对她的所作所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却忽略了许知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