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需要有你了

    见支持人一直卡壳,f似乎不耐烦了,又抡起嘉年华就砸过来:
    【快点公布,你舌头打卷了?】
    主持人被朱岩拍了一巴掌,连忙惊醒:
    “好的好的,我们来揭晓冠军,冠军就是——”
    f:【2號。】
    “冠军就是——”
    f:【2號。】
    直播间已经被雷成废墟了,一片寂静无声。
    只有f的【2號】反覆刷屏。
    “对!我们冠军就是2號!恭喜!”
    主持人欢笑著回头,却只见脸色苍白到极致的江染扯了扯嘴角。
    细弱的身形晃了晃,然后倒了下去。
    ......
    “醒了?”
    模模糊糊的声音又远又近,江染睫毛颤了颤,掀开眼瞼。
    男人焦急的神色一晃而过,像是错觉。
    她眨了眨眼,看向一脸轻蔑看著自己的陆绥洲。
    “胃痛到昏倒......”
    男人修长的指尖狠狠按在江染的胃部:“你是在自暴自弃吗?”
    江染疼得浑身一缩,背弓了起来,露出一小截柔软的细腰。
    陆绥洲眼神暗了暗:
    “江染,你说你坚持著有什么意义?身上受了这么多伤,没人疼、没人爱,连唯一的亲人,也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事业毫无进展,感情还如此狼狈,”
    他凑近耳边,低哄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很无力?”
    江染浑身都在颤抖著,死死咬住下唇,瞪著他。
    “哦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了,这次比赛,你输了。”
    “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十分微弱,不仔细听完全觉察不到。
    陆绥洲依旧掛著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
    “因为我出资购买了朱小姐的作品。”
    “並不是能被大眾认可的才是好作品,真正的好作品,是得具有商业价值的。”
    “而我隨便一开口,便能决定一幅作品的价值和生死。”
    陆绥洲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女人苍白、却惹人怜惜的小脸:
    “怎么这个表情?不高兴?这是件多让人愉快的事情啊。”
    “你们苏绣不是一直很难卖出去?现在有人愿意买,你不该为你的同事感到开心吗?”
    江染一脸木然地和他对望著。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臟那片被生生剜肉后、留出来的空洞,依旧冷得灌风。
    “那很好。”她淡淡道。
    这次却是陆绥洲表情几变,他顿了顿,把放在床头的水果拼盘端起,叉上一块菠萝递到江染嘴边。
    江染重新闭上了眼,侧过身去,背对起男人来。
    “呵,”陆绥洲轻笑一声,重新把果盘放回床头,状似无意开口道:
    “那幅《此间盛夏》为什么没有我?”
    “不需要有你了。”
    江染有些困了,语速放慢了很多,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著。
    “什么意思?江小姐难道能凭藉现在的喜恶,去否定一段真实存在的记忆?”
    “不,我不否认,”
    江染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只有完完全全地盖住自己,才能避免被窗外冷瑟的寒风吹得发抖,
    “只是我突然觉得,也许故事不是我曾经以为的那样。”
    “哦?”
    “比起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拯救上,我更认为那天在手帕盖上脸后,我依然奋力挣扎、大声呼救。”
    “由於我太过吵闹,引起路人注意,人贩子为了保全自己,便拋下我,自己跑了。”
    “我跌落在地上,被你看见,你唤醒了我,仅此而已。”
    “所以不存在什么英雄救美,是我自己救了自己。”
    陆绥洲脸色一白,难得透露出无措来,那些朦朧的记忆也再度变得清晰了起来:
    昏倒在路边的少女漂亮而易碎,他礼貌上前观察对方的状態,却见睡美人睁开眼后亮晶晶的眸子直直望向他。
    问他:“是你救了我吗?”
    鬼使神差般,他回答:“嗯。”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陆绥洲总觉得,有什么曾经被紧紧攥在手心的东西,要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安静了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久到江染已经昏昏欲睡,才听见陆绥洲的回答:
    “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害怕继续爱我,所以连带著我和你的初见,你对我感情的初始,都想要篡改。”
    “但是很可惜,江染,你还是爱我。”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睡得安稳极了。
    陆绥洲见状,声音放低,细心为她整理垂落在唇边的碎发。
    “可是你还是爱我,”他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
    “不然拯救少女的角色,你在绣瞳孔的时候,怎么会下意识用浅色丝线呢?”
    “明明你的眸子是最纯粹的黑色啊......”
    病房中悄无声息,只有窗户外飘进来的冷风发出细微咆哮。
    陆绥洲起身把窗户关小了些,然后坐回到病床旁。
    浅色的桃眼一差不差地定在江染身上,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即使静音的手机不断跳出消息提示。
    各种备註是“助理”、“秘书”、“项目组组长”、“苏小蔓”的来电翻来覆去地亮起又熄灭,他也没有关注过一下。
    仿佛只要有江染在,陆绥洲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其他,偏执又疯狂。
    第二天江染醒来时,陆绥洲已经不在病房了。
    放在床头的手机闪著很多条慰问消息,当属舒悦的最多。
    她一一回復完后,电话铃声也適时响起来。
    “陈冠宇?”江染狐疑,接听。
    “餵染姐,你在哪家医院呀?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才一接通,对方一连串地询问便砸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额......”陈冠宇明显迟疑起来,
    “那啥,我刷到直播了,最后看你倒下真的嚇死我了......没事吧?”
    江染闻言,心头一暖:“嗯,没什么事,胃痛而已。”
    “哦哦那就好!”陈冠宇嘿嘿笑了两声,“所以染姐你现在在哪儿?”
    “中心医院,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著来给你送个果篮。”
    虽然是陈冠宇说著来送果篮,但真正站在病房门口的,却是昨天还在国外出差的傅聿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