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你这副模样,多惨

    “江染?”
    顾驍野这下才看清女人的脸,顿时明白为什么傅聿烆那么大反应了。
    只凭照片中一个黑黢黢的模糊背影,就认出人来,说傅聿烆早放下江染了,谁信啊?
    这下,顾驍野更觉得自己拉来四个保鏢的举动明智,等会傅聿烆一定会夸他的。
    “你们四个,把他绑起来,揍一顿。”
    “隨便打,只要留口气就行,一切后果,我承担。”
    哦不,傅聿烆的女人,后果当然傅聿烆承担。
    “等等——你们干嘛!誒——別动我!”
    现在轮到秦子封无力挣扎了,他整个人被四仰八叉地架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我是秦家人!秦家你们知道吗!”
    他对著保鏢嘶吼道。
    “知道啊,”顾驍野贴脸开大,“就是为了求和我们顾家合作,带著一家老小来要给我们下跪的那个秦家嘛。”
    秦子封面色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带走。”
    顾驍野挥了挥手,保鏢便一人抬一个四肢,把人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拖在地上提溜走了。
    江染环抱著双膝,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皮微肿,怔怔道谢道:“谢谢你。”
    顾驍野看向她,隨手唤来一个女侍者:“给她拿件乾净的衣服来。”
    叮嘱好后,才挠了挠后脑勺,坦然道:“没事,受人所託罢了。”
    江染还处於后怕之中,顾驍野说了什么根本没听进去,眼神没有焦距地落在地面上。
    见她这样,顾驍野拿出手机滴滴对面。
    【烆哥,江染看起来状態不对,你还有多久到?】
    对方回得很快:【门口。】
    第一次享受到被傅聿烆秒回消息的待遇,顾驍野暗骂一声:“重色轻友......”
    下一秒,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江染身边:“染染。”
    声线颤抖,又带著难以言喻的心疼。
    江染抬头看去。
    许是正好被灯光笼罩,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一如从前的柔和。
    在这吵闹喧囂的酒吧,就像一片净土一样,让她汹涌难平的心绪,渐渐归於冷静。
    她愣愣地看著男人走进,小心翼翼地將她拥入怀里。
    她没有拒绝,没有抗拒。
    “別怕......”
    陆绥洲眼眶猩红,却克制著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慰道。
    傅聿烆穿过人群,一眼便看见这样的场景。
    匆忙的脚步顿住。
    “没事了,没事了......”
    陆绥洲放在江染背后的手掌正微微颤抖著,却不厌其烦地顺著女人凌乱的髮丝。
    江染敛著眼皮,伸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
    握掌成拳,任由手背的青筋暴起,傅聿烆低低笑出声来,从胸腔传来的震动像是对他直白的嘲笑。
    他转身,向外走去。
    顾驍野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傅聿烆,正想叫他,却见他转身准备离开。
    见江染应该没有了危险,他敌意的目光在陆绥洲身上晃过,便赶忙追上去。
    “烆哥——”他推开酒吧大门,喊道。
    傅聿烆的步伐却没停。
    “你不去看看江染吗?”他问道。
    “她身边有人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顾驍野也沉默了下来。
    他是知道江染为了陆绥洲而甩了傅聿烆的。
    “真不知道江染脑子怎么想的,那个陆绥洲哪里好了,她怎么就会为了他而——”
    傅聿烆眼尾轻飘飘扫过来,顾驍野自知失言,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那你......”他迟疑道,“就这么走了,甘心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甘心吗?
    但傅聿烆总是高他一阶的,轻易懂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入肺腔,放纵自己沉迷在尼古丁带来的麻醉之中,无奈出声:“她喜欢就好。”
    她喜欢就好。
    她甩了他,他当时不愿意,两人闹得难堪。但等他亲眼见过江染望著陆绥洲那充满爱意和嚮往的眼神之后,他虽然痛,却还是放开了手。
    知道江家破產的消息,他快速收尾了国外的工作。
    本来已经將工作重心转到国外公司,却因为他蠢蠢欲动的念想,连夜跨越太平洋,回到国內,只想给她撑腰。
    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不需要他。
    之前的江染在有陆绥洲的时候,不会看向傅聿烆。
    现在的江染,同样。
    “走吧。”傅聿烆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路灯下。
    “等等,你怎么了?怎么有血?”
    之前灯光太过昏暗,外面夜色又浓郁,顾驍野一时没有察觉。
    现在细细看清,男人身上丝绸衬衣的顏色却怪异。
    “出了车祸,我现在回去处理。”
    男人语气淡淡,像是在谈论別人的事情一样。
    “车祸?別是你飆车把別人撞了吧?”顾驍野胆战心惊。
    “嘖,”傅聿烆不耐烦地插起兜,“对方酒驾。”
    “那你伤口......”
    “小伤。”
    “靠!全身是血,你他妈管这叫小伤?”
    酒吧中。
    江染扶著陆绥洲的肩膀,將人推开。
    陆绥洲也在被她触碰到的瞬间清醒过来。
    眼眶红了又红,最后还是掛上了温润如玉的面具。
    看不出情绪的杏眼和深情温和的桃眼对上,久久没人出声。
    “谢谢你的安慰,我先走了。”江染说道。
    “我送你。”陆绥洲拿过她的包。
    “陆绥洲,你现在又是干什么?”
    江染冷冷看著他,眼底不復温存。
    陆绥洲被她的眼神刺得心尖一痛,却很快调整好,唇角的弧度无可挑剔:
    “看你很伤心,我想多看看。”
    “陆绥洲,你变態吧!”江染骂道。
    “对,我变態。”
    陆绥洲咧起嘴,大半张脸都陷入阴影之中,倒显出几分癲狂来。
    “我就是变態,我想要你遭受我曾遭受过的一切。”
    他声音很温柔,语气却悚然。
    “你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吗?”
    他端起江染用过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每时每刻都在重温因为你爸,我和我妈受过的伤害。”
    “我想报仇,想得要疯了。”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现在我如愿以偿了,江大小姐,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他眸光飞快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掠过,像欣赏艺术品一般,神色沉醉:
    “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