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腥风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著八道地界,阎不羈站在悬崖边缘,山风將他灰白的长髮吹得作响。
    这些年躲开人皇世家的追杀之后,阎不羈一边调整烈火烹油秘术,一边躲藏,跟他们玩了四年的躲猫猫,这才没了危机感应。
    虽然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但阎不羈也不是一点收穫都没有。
    至少对於运道秘术的运用,阎不羈已经有了很多心得。
    像是烈火烹油秘术,虽然能通过吞欲壶进行开关,但无法预测危机是哪里引起的,也不知道是哪方的危机。
    所以阎不羈著重於人皇修行法的修行,这些年在一次又一次惊险逃离之中,逐渐掌握了烈火烹油秘术的正確用法!
    那就是在有危机感应之时,不退反进,通过危机感的强烈与否来判断危机的强度有多高。
    这也让阎不羈发现,哪怕是很细小的危机感,也有可能是某个合道期修士散发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只要有人对我持有恶意,都逃不过烈火烹油的感应。想要不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阎不羈眯著眼。
    腰间的吞欲壶不安分地颤动著,壶嘴不断调整方向,像一条嗅到血腥味的毒蛇。他粗糙的手指抚过壶身上六个凸起的道篆。
    贪、嗔、痴、慢、疑、见,每个字都在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开始狩猎。
    “玄坤道...就从你们开始吧。“阎不羈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左眼的畸变道痕在黑暗中泛著诡异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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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欲壶在吸收了他左眼畸变道痕的一部分力量之后,进而让阎不羈可以藉助吞欲壶看到一些玄妙的东西。
    视野中浮现出数十条淡金色的细线,每一条都连接著远处的某个修士。这是他通过吞欲壶看到的“气运之线“,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连接的气运之线就越粗壮。
    夜色如墨,玄坤道外门长老赵无涯正在洞府中闭目调息。
    作为元婴中期修士,他的洞府布置得极为考究:地面铺著能静心凝神的寒玉,四角点著用蛟龙油脂製成的长明灯,就连空气中都飘散著价值不菲的寧神香。
    突然,所有灯火同时熄灭!
    “谁?!“赵无涯猛地睁眼,本命仙积“玄阴尺“已经握在手中。尺身泛起幽蓝光芒,照亮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府角落的佝僂身影。
    “借阁下气运一用。“沙哑的声音像是钝刀磨过石头。
    赵无涯还未来得及催动法宝,就感到胸口一凉。
    他低头看去,一截青铜壶嘴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他的护体灵光,正插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更可怕的是,他苦修五百年的元婴竟然无法离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牢牢锁在丹田之中!
    “你...你是那个...“赵无涯的瞳孔开始涣散,他感觉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体內被强行抽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下去,头髮迅速变白脱落,就连本命仙积都开始出现裂痕。
    阎不羈转动壶身,“贪“字古纹亮起刺目血光。赵无涯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枯瘦如柴的双手,和那个独眼老者冷漠的眼神。
    “第一个。“阎不羈轻抚壶身,感受著涌入体內的气运之力。吞欲壶发出满足的嗡鸣,壶身上的“贪“字纹路明显清晰了几分。他隨手弹出一缕青火,將乾尸烧成灰烬,又在灰烬旁用血写下六个大字:贪、嗔、痴、慢、疑、见。
    阎不羈眉头一皱:“哪怕是视线將人打个半死,用吞欲壶吸收之后都会有运道之力的残留。如此吞噬,不可能將痕跡完全抹除。”
    他曾经做过实验,那就是將一个元婴修士打的昏迷,然后弄走,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用吞欲壶吸收,但吸收之后残留下来的痕跡却始终无法抹除。
    索性,阎不羈也不装了。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小心翼翼的行事只是不想被人针对,被人追杀。
    但现在.....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不痒,去他娘的!
    阎不羈也无所谓隱藏不隱藏身份了,人皇世家那么大规模的出动人力物力找他,估计阎不羈的名声早就传遍南庭山域了。
    特別是这种诡异的手段,但凡修为高深的人都会猜到是什么造成的,所以阎不羈根本没有必要去隱藏身份。
    不如说,让他们害怕、恐惧!
    我打不过炼虚期合道期修士,我还弄不死你们这帮元婴修士?
    还有你们那帮人皇世家的,最好你们家小辈出门的时候都带著家族中的长老,否则我一定要拿你们餵了我的吞欲壶!
    阎不羈眼中闪过阴狠,杀人非他所愿,不过只是达成目的的时候,顺手为之。
    接下来的三个月,八道地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玄乾道执事长老在炼丹时突然暴毙,丹炉中只余一具焦黑的乾尸;
    青冥派掌门被发现死在密室,全身精血尽失,脸上还凝固著极度惊恐的表情;
    天剑宗三位元婴剑修结伴出行,却在半路遭遇不测,三柄本命飞剑全部折断,剑身上刻著六个诡异的古字...
    每一起命案都透著诡异,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元婴修士,死状悽惨却找不到任何打斗痕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案发现场都会出现那六个用鲜血书写的大字。
    “听说了吗?昨晚紫霄阁又死了一个元婴长老...“
    “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据说是个化神修士在猎杀元婴修士...“
    “这么不要脸啊?”
    “嘘,你疯了?那明显是个大魔头,你想死啊?”
    “最近千万別单独出门!“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八道地界蔓延。各派纷纷开启护山大阵,元婴修士们结伴而行,就连坊市都冷清了许多。
    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止阎不独的狩猎。
    这一日黄昏,离岛地界。
    阎不羈拎著一个酒葫芦走进一家偏僻茶楼。茶楼里客人寥寥,角落里两个金丹修士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杨氏姐妹回来了。“
    “嘘!小声点!那两位现在可是万道山脉的大人物...“
    “怕什么,这里又没...呃!“
    说话的金丹修士突然卡住喉咙,惊恐地看著不知何时出现在桌边的独眼老者。那佝僂的身影像是从阴影中直接浮现出来,腰间掛著的古怪铜壶正对著他们,壶嘴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