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布鲁警长

    “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维杰也不神神秘秘,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克拉西米听...
    “该死的狗腿子!”
    “赶紧从车里滚出来!”
    “別废话把玻璃给砸了!”
    村民们大多穿著浅色的长袖汗衫,不乏裹著深色头巾,或者乾脆光著赤条条的上半身。
    不知是民风过於彪悍,还是实在被逼得忍无可忍,但七嘴八舌间一时难以达成共识。
    有的主张一不做二不休,破开车窗把警长杀了。
    有的主张把他打晕就行,这样神灵会让他失忆忘掉一切。
    还有的则认为要不这样算了,担心会引来报復。
    “都让开,都让开!”
    一道响亮的嗓音夺走了眾人目光,阿巴阿巴的爭吵声一时停歇。
    只见一个穿著便服的男人双手开道,面色严肃一本正经。
    “他后面还有个...女警察?”
    维杰推开面前的人群后,退到一旁,露出身后的克拉西米。
    她將头髮高高盘在后脑勺位置,双手老练地交叉在后背,一副威严的气场。
    村民们大字不识一个,分辨不出警校徽章和警察徽章的细微差別的同时,自然也看不懂她胸前“警察学院”几个小字。
    他们只认得,穿著卡其色制服的就是警察。
    而且长官身旁带著个便衣僕人,负责开道和耀武扬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时间也没有怀疑维杰。
    维杰仔细且迅速地打量了一番现场,发现地上有一台散落的寻呼机,估计之前被踢来踢去没有察觉。
    可以猜到,这是布鲁警长逃回车里之前掉落的东西,也印证了维杰对於他为什么自己没有远程求救的疑惑。
    维杰无视村民的目光,径直走到出现裂痕的车窗前,视线第一次投进车內。
    布鲁警长有著一个又大又圆的標誌性鼻子,是个中年人,却看起来比拉希姆还要年轻个几岁。
    他整张脸皱成一团,嘴巴不停抖动却没在说话,乾巴巴的嘴唇有几分苍白,显然被嚇得不轻。
    维杰“咚咚”敲著车窗,朝里面义正言辞道:
    “布鲁,你涉嫌挪用巨额公款贪污腐败,警局命令克拉西米警长將你抓回警局,严刑拷打!
    “快点把门打开,別以为不知道你想敲诈村民一笔,然后卷钱逃跑,赶紧开门!”
    维杰越说越起劲,扯著嗓门,配合著砰砰的拍窗声。
    布鲁警长显然听得见维杰的话,望著他的面孔又惊又疑,满头雾水搞不懂怎么回事。
    维杰把身子微微侧开,好让布鲁警长能看清身后的克拉西米。
    布鲁一眼望见熟人后,瞬间反应过来,甭管三七二十一,这是来救自己命的主!
    他也知道这是仅有的逃命机会,只犹豫了一下,终於把上锁的车门打开。
    “餵?你...”
    没料到维杰身子直接扑了进来,抓起他身边唯一的一幅手銬,直接就把他双手拷牢。
    “別废话,快走!”
    维杰语气凶狠,动作更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拽著布鲁这名“犯人”带到克拉西米麵前。
    女警长满意地点点头,用那种电视剧里標准的不屑一顾的眼神环视了现场一圈。
    “带回警局。”她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毫不拖沓地转过身,往车子方向走去。
    她担心再不背身走远掩饰一下,自己严峻肃穆的表情会崩成坏笑。
    握拳或手持棍棒的村民们全程没有阻拦,就这样看著维杰来势汹汹地把人押走。
    他们的怒火本就比较盲目,听见要把这个收税的狗腿子押回去严刑拷打就消了大半。
    或许有几人心中会升起一丝这样那样的疑惑,但看著这半懂半懵的一幕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为啥那个女警官不坐警车?”
    “上次打你的警察不也没开警车?”
    谈话的一个村民把剩下的疑问吞咽回喉咙,下意思抹了把脸。
    维杰拉开车子后座门,一把將布鲁警长猛地推了进去。
    “在车上给我老实点!”
    他吼了一声才心满意足,回到主驾驶座启动引擎。
    “不能让那个狗腿子离开!”其中一名村民兴许怒气未消,或是心怀不甘,突然在观望的人群里突施冷箭般吼了一句。
    “最好把那个女警官也留下...”另一个村民出言不逊,趁机说出了潜伏在內心的心声,整个人燥热难耐。
    但目光遁去,维杰已经开著车子驶远了...
    车內。
    “湿婆神保佑!感谢你们救我了,那群下地狱的贱民,居然说要把我杀了!”布鲁气狠狠道。
    “警长,怎么就你一个人?”维杰看了眼后视镜,问出自己的疑惑。
    布鲁虽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他救了自己,老老实实回答:“哎,我被鬼魂迷了心窍...”
    “收税原本是税务部门的事情,但那个村子的刁民居然抗税不交,於是收税的官员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派人前往用棍棒教育教育他们,赶紧把钱交上来。
    “我想独占这笔钱,正好近几天局里也忙,我就一个人独自前往,没想到这群贱民还敢反抗,谈著谈著就把我逼到了车子里。”
    维杰:“......”
    这不就是单纯菜嘛...
    “我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布鲁警长感激地望向维杰。
    “我叫维杰,拉希姆警长的朋友。”
    “噢,怪不得你和克拉西米认识。”双手被銬的布鲁自言自语,讲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我其实是助理副督察才对,但局里职位有限,职级升上去了还是干警长的活。
    “那群该死的贱民,我要把他们的舌头砍下来给我擦屁股,一次性那种!
    “我还要把他们的头盖骨製成痰盂,在家里摆成一排轮著使用!尿壶也行!”
    “......”
    布鲁警长小嘴像抹了蜜般,口若悬河。
    突然明白这傢伙嘟咄咄逼人,为什么会被朴素的村民围堵在车里了。
    维杰真想转过身,拿团什么东西塞住布鲁警长的嘴巴让他闭嘴,但看在他双手还被銬住的份上原谅了他。
    副驾座的克拉西米眼神飘忽望向窗外,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的有趣之处,显然无视了布鲁叔叔在后座的喋喋不休。
    “嘿,维杰,你得给我解开手銬。”布鲁提醒道。
    “警长,抱歉,手銬的钥匙我没拿。”维杰不好意思道。
    一副手銬配一把钥匙,对应的钥匙还落在那辆遗弃的警车上。
    “噢这是梵天给我的教训!明天还得派人把那辆警车开回来...”
    三人顺利回到普里,维杰按照布鲁警长的吩咐开往他家。
    “千万別把我送回警局!我戴著手銬可丟不起这个脸。”
    但好巧不巧,在街上碰见了拉希姆,他认出了自己的塔塔,挥手拦下。
    “噢我的宝贝女儿!麻烦你了维杰!”
    他兴奋地把头直接探进车子里,“我正巧在街边买杯椰汁,没想到碰见了...”
    “咦?布鲁警长,你怎么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