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理想主义者的自我感动

    第99章 理想主义者的自我感动
    受抨击最严重的自然是音乐剧会馆。
    所有来雷文市旅游的人类,基本都会前往音乐剧会馆一观,而击者选取的角度也简单明了。
    所谓的音乐剧不过是人类以自己的爱好眼光装扮精灵,让精灵单独表演並展示它们的特点,以贏取其他有著同样爱好的观眾们的掌声並获取极高评价。
    在那些精灵解放运动的发言人口中,这种行为是在物化精灵以满足人类虚荣,是比丰缘地区的华丽大赛更恶劣的行径,
    洛托姆一边啃著废电池,一边瞪大眼睛吃惊地询问道:“这种程度的抹黑节奏居然会真的有人信吗,难道他们没有採访过那些参与音乐剧的训练家们洛托?”
    “不,那些音乐剧的训练家们也曾接受过採访,他们都表示自己曾和自己的精灵有过沟通一一但事实证明,人类和精灵的喜好与美感大体一致,甚至很多参加音乐剧的训练家,其实是受了精灵的影响才参与的音乐剧。”
    “既然这样,那些批评家又凭什么对他们指指点点洛托?”洛托姆不解道,“音乐剧明明很有意思的洛托!”
    “很简单,因为人类与精灵之间的交流效率极其低下,”小菊儿回答道,“就算精灵以点头或摇头的方式否认自已被训练家物化,也会被那些撰稿人解读成精灵是在特意迎合训练家的爱好,以避免让训练家伤心。”
    “所以这些所谓的撰稿人们,目的根本不是指责参与音乐剧的训练家们物化精灵,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带起节奏以乘东风,达成他们的目的。”良知乾脆直接给出总结性的陈述。
    “没错,”小菊儿点头,“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是真理,他们精心设计的言论也確实很有魔力,现在真的有一小部分训练家受了他们的蛊惑,让他们真的相信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是把精灵当成工具,有的甚至直接宣布了退役。”
    良知无奈地嘆了口气,这就是人类过度感性的一面。
    不少训练家都没有那么多心眼,面对专门为他们量身定製的话术他们哪里见过这个。
    而那些受蛊惑的训练家们,大多都有过因自己的执念而导致精灵受伤、或是曾失去过精灵的经歷。
    等离子队利用语言操弄人心的使俩他已经见识过了,但这些训练家好像不明白,既然已经產生了自我怀疑,与其如此草率地做出决定,还不如去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精灵。
    很多训练家在收服精灵时都曾以慷慨激昂的语气对精灵说过一句话一一“和我一起变强吧!”
    那时候精灵们的反应,就能说明它们的真实想法了,结果现在反倒是训练家因为別人的三言两语,主动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还好更多的训练家都相对理性,只要静下来和精灵谈谈心,他们就能察觉真相,所以也有不少训练家站出来反对这种言论。
    除了音乐剧以外,还有几处设施的参与者也受到了舆论击。
    以对战为主的齿轮站与试炼屋自然不必多说,竞技场与运动场进行著的比赛项目也都由人类创造,似乎这里的所有地標设施都在给那些平权主义者递刀子。
    良知笑著道:“但实际上,这种看图写话的手法也不算高明,就算那些运动啊什么的都是精灵的爱好,也会被他们解读成人类是在利用精灵的爱好云云”
    “没错,所以现在他们追著我来了,希望我这个雷文市名义上的领袖,能对精灵解放思潮当眾表態。”小菊儿扯了扯嘴角,显然她也知道这就是个陷阱。
    不管说什么都会被胡乱解读,那乾脆什么都不说。
    等那些一厢情愿的训练家们自我感动结束了,他们才能站在真正客观的角度上去思考这一问题。
    作为最有话语权的洛托姆义愤填膺道:“可恶!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狠狠痛骂这群三言两语就被蛊惑了的训练家洛托!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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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菊儿盯著洛托姆望了几秒,隨后悠长地嘆了口气,饶有兴致地將视线转向良知:“话说回来,你来雷文市应该不是为了和我探討这些话题的吧?”
    “当然不是,咳,那个——”良知摸了摸自己栗色的头髮,“菊儿姐,你———您记得今年檜垣大会上您冠军战的那个对手瀨尾先生吧?”
    在提到檜垣大会时,良知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空气骤然变得清冷许多,烤树果带来的腾腾热气已经消失不见,徒留几缕寒风在阳光中哆嗦。
    “哦,这是你的目的啊,良知同学。”雷文馆主缓慢地抬起头,露出温暖和煦的微笑,“我当然记得,他是一位理论非常扎实的学术派,他的异色君主蛇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然后呢?”
    良知下意识地移开眼睛,但很快,他又重新与小菊儿对视。
    “我现在掌握了一些证据一一檜垣大会的亚军瀨尾,不仅仅与等离子队有著关联,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次的雷文市精灵解放运动的始作俑者。”
    “当然,如果只是为了案子,我当然可以直接找上门去以警察的身份问询逮捕。但同时也是为了实现蛇姐的理想,应该让他了解,他抱著的那套理论究竟有多可笑。”
    “同时,我还希望借这次对战让那些以理论为武器的学术派训练家明白,异色君主蛇並非不可战胜,放弃那些无聊的理论幻想,不再把输掉对战的责任归咎於这值那值各种资质这些被极端学术派们总结出来的东西上。”
    “最后,如果我不幸取胜,那么次日头条关於我的新闻一定会充斥所有报纸头条。既然等离子队能以舆论作为武器,那么我们当然也可以。”
    在说完这段话时,良知狠狠地大喘了几口粗气,他很少像这般情绪宣泄。
    纵使他有著千百条更简单更直接的方法与手段,但他却依旧愿意为了藤藤蛇,选择了一条最困难的道路。
    藤藤蛇转过身,赤红色的眸光中存留著良知的倒影。
    都说人类將精灵视为工具。
    那现在,为了帮助精灵实现理想而放弃更稳妥方案的良知,又算什么呢?
    大概是被良知突然间的情绪嚇了一跳,当小菊儿听见他的陈词以后,她无声地默然几秒。
    那只藤藤蛇,居然和那个持有异色君主蛇的训练家有关?
    这点她並不知情,但她知道,那只藤藤蛇相当勤奋,这也是它能领悟飞叶风暴的核心原因。
    隨后,便突然放声大笑。
    “如果是一年前,你突然说这么一大段话,我一定会以为是什么人突然夺舍了你的灵魂,因为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理性的良知同学。”
    她的视线悄悄往藤藤蛇那挪了半分:“人类与精灵之间,果然会相互影响?”
    “我猜你的目標,应该是四天后他在雷文市齿轮站对战地铁的那场公式战?你想以雷文道馆的推举训练家身份,和他进行一对一对战?”
    良知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刚刚说的那些,可能也只是你的自我感动。或许你在与瀨尾的对战中会落败,又或许你贏下了对战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人们对你的印象转瞬即逝,第二天他们依旧钻研著精灵资质论,或是继续替精灵爭取著所谓权利。”
    这时候的小菊儿倒真像是一位好姐姐了,作为雷文道馆的馆主,她已经亲眼见识过了无数训练家失意痛哭。
    在理想与现实的正中央,是令一切希望冻结、如极寒般的冰冷。
    “我並不打算说那些假大空的道理或毫无逻辑的自信言论,”他倚靠在椅子上以微笑回应,“但是至少,蛇姐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不能辜负了它的帮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