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试药

    第273章 试药
    当听到“抗药性”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內心咯瞪一跳,瞬间便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胡秋雨话中另外几个字一一上古妖怪。
    我急忙问道:
    “胡医生,胡眉她到底怎么了?”
    胡秋雨向我解释道:
    “你之前说,苏妲己在魂飞魄散前,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传承给了你老婆,对吗?”
    我点了点头。
    “没错,是这样的。”
    胡秋雨嘆了口气。
    “我本以为,苏妲己传承给你老婆的,只有力量和命运,没想到,还改变了她的血脉“什么意思?”
    胡秋雨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虽然我不清楚你老婆的真实年龄,但肯定不会超过三百年,可以说是比较年轻的妖怪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现代的妖怪,和上古时期的妖怪,虽然都是妖怪,但有很大的区別,拿我们人类来举例,你是人类,几千年前的智人也能称为人类,但你能说,我们跟智人是一样的吗?”
    我多少有些听明白了,但一旁的张知乐却是满头雾水。
    “老胡,別卖关子,说点我能听懂的。”
    胡秋雨思考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简单来说,上古时期的医道,才刚刚起步,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感冒、腹泻,都有可能夺走人的性命。
    虽然妖怪的身体素质普遍强於人类,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上古时期的妖怪,便在一代代的进化中,获得了一种比较特殊的能力-抗药性!”
    张知乐恍然大悟。
    “那个时代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分辨不出自己吃的东西是不是带毒,哪怕是药,亦有三分毒性,所以进化出抗药性的上古妖怪,能更好地存活。”
    “没错!苏姐己的传承,改变了陈九老婆的身体状况,让她也有了抗药性,换作她安然无恙时,这当然算是一件好事,但现在——”
    胡秋雨指了一下桌面上的药渣。
    “我开的方子,对於普通人而言,是一剂效果非常好的恢復药剂。”
    他把手指向右移动,指向他刚刚单独拿出来的两味药。
    “如今,这两味药,陈九的老婆大概率是有抗药性的,也就是无法起效——”
    张知乐打断了他。
    “就算是没生效,也不该喝吐血吧?”
    胡秋雨瞪了张知乐一眼,隨后向我索要自己写的药方。
    我把药方取出后,胡秋雨问张知乐。
    “这是一副药方,对不对?”
    张知乐点头。
    “对,別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又不傻。”
    胡秋雨没理会张知乐的吐槽,用手撕去两味药,再问张知乐。
    “现在呢?这又是什么?”
    张知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胡秋雨,吐槽道:
    “这不还是一副药方吗?”
    “没错!”胡秋雨讚扬道,“你总算是开窍了,少了两味药,这当然还是一副药方,
    只是用的药材变了,它还能起到原本的效果吗?”
    张知乐汕笑了一下。
    “我懂了,胡眉新得的抗药性,让开的药方变了模样,她若是运气好,药汤喝下肚子,病痛不会有任何减轻。
    若是运气不好,就会像现在这般,吐几口血,深陷昏迷,不知何时才能甦醒。”
    “没错!”胡秋雨嘆了口气,“如果不能搞清楚我这位本家的小姐到底对哪些药有抗药性,我便不能继续给她开方子了,把人吃坏事小,要是不小心把人给药死了,鬼医一脉的脸,將会被我全部丟尽。”
    “不!”张知乐反驳了一句,“你已经把鬼医一脉的脸丟尽了,毕竟你们鬼医从祖师爷开始就號称能治天下所有病,但凡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治好,可到你手里,小小內伤都治不好,还给人治吐血了,喷—”
    张知乐把胡秋雨给说破防了,胡秋雨怒气冲冲道“谁说我治不好的!你让我仔细想想!”
    说完,他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捏著下巴,苦思冥想。
    这时,我眼睛的余光看到张知乐冲我眨了眨眼。
    我心领神会,刚刚他出言讥讽胡秋雨,乃是激將之法,胡秋雨不想被张知乐拿这事羞辱一辈子,他就必须治好胡眉。
    我向张知乐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后便是耐心地等待。
    胡秋雨思考了很长时间,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甚至皱成了“川”字。
    张知乐等没了耐心,询问道:
    “老胡,就这么难吗?
    胡秋雨深深嘆了口气。
    “难!难啊!”
    他向我们解释道:
    “其实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对某种药物具有一定的抗药性,所以一个优秀的医师,
    一定要懂得通过疗效及时调整药材的用量。”
    讲到这,他看向胡眉。
    “但这位胡小姐-抗药性源於上古大妖,天下的药材,怕是最少有一半对她无效。
    能治內伤的药方,我隨手就能写出一百张,但总不能一个方子一个方子地给她试吧?
    很多方子中的药材,有相互抗衡的效果,一旦其中一味药失效,原本会被它抗衡制约的另一味药,很有可能变成剧毒之物!
    我身为医生,不能拿病人的性命来做试验。”
    我能体会到胡秋雨的无奈。
    “胡医生,如果无药可用,我老婆她会怎样?”
    胡秋雨给出了答案。
    “我昨日说过,她与苏妲己是一脉相承,因此不服药,肉身也会渐渐適应新增的道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受伤的肉身会不断积累暗疾,最终变成难以根除的病根,如此她的后半生,將会活得很辛苦。”
    “不行!”我断然拒绝,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没有別的办法了吗?”
    胡秋雨犹豫了一下。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老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身有內伤,不好试药,我懂一种奇门法术,能让他人短暂拥有和你老婆一样的体质,如此便可代替她试药,只要確认哪些药对她是生效的,新的药方便很容易搞出来。”
    看著胡秋雨犹犹豫豫的模样,我能猜到,事情绝不像他说的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胡秋雨又补充了一句。
    “即便修士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上一些,但短时间內大量试药,一定会引发中毒,虽然有我看著,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会对身体有损伤,对吗?”
    “没错。”
    一旁的张知乐对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咕咕说道:
    “咕咕,这活適合你矣!”
    我心中一动,这活確实適合咕咕,毕竟它连僵户都吃得下去。
    然而咕咕直接否定了张知乐的提议。
    “找我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人类和妖怪都不搭边。”
    “也对,”张知乐吐槽道,“你的抗药性应该是全满的,別说吃药材了,直接吃础霜都没事。”
    说完,张知乐扭头向我看来。
    “你不是鬼匠吗?应该会有应对之法吧?”
    我点了点头,刚刚胡秋雨在向我解释试药弊端时,我便想到了一位专业对口的神明,
    可以雕刻成诡像,助我救治胡眉。
    我刚准备开口,胡秋雨好奇地问道:
    “鬼匠?那是什么?”
    张知乐帮我解释了一遍,得知我曾雕刻阎罗王诡像,帮助殭尸还魂,胡秋雨惊嘆连连。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江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流派!”
    他好奇地问我。
    “陈先生,看你表情,是不是已经想到了救你老婆的方法了?”
    我实话实说。
    “我准备雕刻一尊神农氏诡像。”
    “神农氏?尝百草的那一位吗?”
    “对!”
    神农尝百草的典故,相信许多人都听说过,相传在远古时期,人们尚以採集、渔猎为生,那时的人对植物认识有限,经常因误食有毒植物生病,甚至死去。
    为了能让人们清楚地了解植物特性,神农氏决定亲自品尝百草。
    他这一生,品尝了许多草木的滋味,不仅判断其是否有毒,还对其是否有药性进行了区分。
    不仅如此,神农还发明了许多农具,教人们种植五穀,开创了农业生產,因此被人们尊称为“神农”。
    在《纵鬼篆》的记载里,神农氏算是顶级的“人神”之一,供奉其诡像,共有两种效果。
    一,尝百草可知其效。
    二,可解百毒。
    换句话说,只要我成功供奉神农氏诡像,可以把药材当豆吃,且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中毒。
    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別吃太撑,胀破了肚皮。
    听完我的描述,胡秋雨道: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在你完成雕刻前,我会儘量收集品类足够多的药材,只要能挑出几味药,我便有信心治好你的老婆。”
    “多谢胡医生。”
    送走张知乐和胡秋雨后,我立即翻出《纵鬼篆》来,认真钻研神农氏诡像的雕刻技巧。
    事关胡眉,我学习得又快又认真,只消半日,一尊金雕神农氏诡像,便已经刻好了。
    但刻好诡像仅仅只是开头,给它配一个合適的扮神夜叉,才是重中之重。
    我仔细检查了鬼爷留给我的那些鬼,但很可惜的是,没有一只適合。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电话给鬼爷。
    电话接通后,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鬼爷听,鬼爷听后惊嘆道:
    “你小子遇到的事情,真是越来越险了,独战白毛殭尸,秘境遇上古狐妖,你这些经歷,老头子我光是听著,就觉得精彩!”
    “前辈,当务之急,我需要找一只能扮演神农氏的夜叉,您看————”
    “我道行都没了,手中哪还有存货。”
    “那您能不能帮忙问问您的同行,价格不是问题。”
    鬼爷平静道:
    “陈九,这跟价格没关係,人在江湖混,最重要的是自身实力和价值,如今我道行全无,既没了实力,也没了价值,以前的人脉,看似依在,却早已腐朽成泡沫了,一戳即破,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鬼爷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他帮不了我,我还能找谁?
    见我沉默,鬼爷突然就笑了。
    “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退休前,已经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的员工了。”
    我当然记得,因为与捉鬼之神钟道共鸣的缘故,李广学起鬼爷的本事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去找李广问问,说不定他能帮上你。”
    “好!我现在就去!”
    我急忙打电话给李广,得知他在家中后,我急忙赶了过去。
    赶到时,李广和桑翠翠正在给新家刷墙涂漆。
    李广跟著我的这段时间,每次我卖出诡像,都会发他一笔钱。
    李广自戒赌后,將钱尽数赞了下来,如今在济城买了新房子,彻底扎下根来。
    “老板,老板娘情况怎么样了?”
    这两日李广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一直关心著胡眉的情况。
    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李广,我现在需要一只能扮演神农氏的夜叉,鬼爷说你能帮上我。”
    “能!”
    李广扭头看向窗外。
    “不过要等天黑,我先准备一下。”
    李广让老婆去接孩子放学,隨后我们两人等到夜深人静。
    李广详细询问了我所需之鬼的细节,用一支红笔,在黄纸上仔仔细细写了下来。
    隨后,他將这张黄纸,叠成纸鳶的模样。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广开始做法。
    只见他先是咬破指尖,在纸鳶上点出两只眼睛。
    有了“眼晴”后,这只纸鳶竟是变得栩栩如生。
    李广念了几句咒语,將自己的注入纸鳶。
    下一刻,他抬手一扔,纸鳶被拋上半空,拍打著翅膀,飞了起来。
    我本以为,纸鳶会带著我们去寻鬼,没想到,它竟是突然燃烧起来。
    待纸鳶烧成灰,有细小的亮光飞入李广的额头,消失不见。
    李广双眼闪过一道精光,他当即道:
    “老板,找到合適的夜叉了,快跟我来!”
    李广在前方带路,我在后面紧追,一直跑到凌晨一点,才赶到地方。
    只见一栋破烂的楼房下,站著一个身形不算高大的男鬼,他抬头望著四楼的窗户,沉默不语。
    其身上散发著惊人的煞气,其道行恐怕已经达到了五钱,比我还要高上一钱!
    这只夜叉,恐怕不太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