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谁在骗我?

    第248章 谁在骗我?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將魂魄被抓进幽冥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讲给胡眉听。
    胡眉越听越惊,最后甚至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我讲完后,胡眉思考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所以——是童谣骗了你吗?”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老实讲,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相信谢云飞?我和他才是初次相见,他甚至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
    相信童谣?但专门关押鬼匠的监牢,那最后一间空荡荡的牢房,又该如何解释?
    我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难以做出准確的判断。
    胡眉握紧我的手,向我道歉。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胡眉建议我。
    “等童谣回来,你可以跟她好好地聊一下。”
    “好!”
    我跟胡眉重回酒馆时,唐昊和桑露都已经恢復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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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昊告诉我,他准备带桑露回唐家,交由唐家的长辈进行超度。
    这我自然是同意的,毫无疑问,我已经通过了唐家的考核。
    唐昊询问要支付给我多少钱,看他的態度,此刻我不管开什么价格,只要他付得起,就一定不会犹豫。
    “不必了,给你刻像的费用,唐家会支付给我的。”
    我送走了唐昊,然后在群里发消息,通知员工们明日酒馆恢復营业。
    一连过去三日,童谣依旧没有出现。
    第四日,我正在帮著胡眉调酒,黑哥走上前来,他小声问我。
    “陈九,小谣谣到底去哪了,她电话打不通,简讯也联繫不上。”
    “不知道。”
    我大概能猜到,童谣正在处理谢云飞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心中对她有所怀疑,我回答黑哥问题时,语气有些冷淡。
    黑哥是个心细的人,察觉到我不高兴,赶紧给童谣求情。
    “陈九,童谣肯定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才迟迟没回来的,她肯定不是故意旷工。”
    看著黑哥一副生怕我会责备童谣旷工的模样,我在心中暗嘆一口气,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因为童谣不在,李广在后厨不忙的时候,也跑到前面来帮忙。
    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咦,童谣,你回来啦!”
    黑哥也听到了这句话,急忙转身去瞧。
    童谣走入酒馆,与李哥和黑哥分別打了招呼,看不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小谣谣,你这两天没来,是不是家中碰到什么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儘管说,我肯定..”
    我拍了拍黑哥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殷勤。
    “三號桌的客人在冲我们招手,去瞧瞧。”
    將黑哥打发走后,我与童谣对视。
    童谣率先开口。
    “要聊一聊吗?”
    我点了点头,带著童谣来到酒馆后院。
    前几日,胡眉就建议我与童谣好好谈谈,於是我也不再想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十八层地狱的那座崖牢,是怎么回事?”
    童谣知道我已经亲眼见识过了,没有任何犹豫,道出了答案。
    “是阴司专门关押歷代鬼匠的监牢。”
    “那个叫谢云飞的傢伙,告诉我,他来十八层地狱时,崖牢就是现在的模样,从未有过改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被监禁的鬼匠数量,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
    童谣点了点头。
    “没错,自我第一次见到那座监牢,它就是那个样子,从未变过。”
    童谣的回答,验证了谢云飞的话。
    我盯著童谣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监牢里的最后一间牢房,是不是给我准备的?”
    童谣没有犹豫一秒钟。
    “原本是的,阎王跟我说过,你是天命註定的最后一代鬼匠。”
    不等我开口,童谣继续道:
    “但只要你完成了阎王交给的任务,自然不会被关进去。”
    我沉默片刻,询问童谣。
    “你如何保证,我完成阎王的任务,就能免去牢狱之灾呢?”
    童谣信誓旦旦地回答。
    “阎王从不食言!”
    我再次想起了谢云飞的话。
    “我问你,鬼匠被关押在地狱中,世世代代接受惩罚,甚至连魂飞魄散也难逃劫难,这究竟是阴司所为,还是天意?”
    “天意,阴司只是代为执行。”
    “既是天意,阎王可以改变吗?他真的能做到为了我,去违背天意?”
    “可以!”童谣的神情非常认真,“阎王亲口答应过我,只要你完成任务,
    就一定可以免於处罚。”
    看得出,童谣对阎王是无条件的信任。
    我犹豫了一下,道出一种童谣可能从未想过的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阎王——是骗你的?””
    “不可能!”童谣的回答,没有哪怕半秒钟的犹豫。
    我忍不住嘆了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阎王想让我用诡像超度的人,究竟是谁?”
    自交谈开始,童谣第一次露出犹豫的表情。
    我也不催促她回答,耐心地等待著。
    过了许久,童谣终於道出了实情。
    “这件事情,本不该太快地告诉你,可既然你们已经提前相见了·—
    “等等!”我瞪大眼睛,“你说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该不会——”
    “没错,谢云飞就是阎王想要请你帮忙转世投胎的人!”
    我傻了眼,脑子一度岩机,转不过弯来。
    谢云飞是被关押在第十八层地狱的鬼,每时每刻都饱受折磨,如果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他不应该是努力抓住吗?
    然而他如今表现出来的,却是想继续在地狱里待著,或许,这正是他主动带我去看崖牢的原因,想要终止我与阎王的交易。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试图找到答案。
    “他犯了什么罪,不仅被关押在幽冥最深层的地狱,身上还有比刀锯酷刑更可怕的刑罚。”
    “这我就不知道了,自我在阴司任职起,谢云飞就待在第十八层监狱了,就连我的上司,对谢云飞都没有太多的了解,他只知一点,谢云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盯著童谣的眼睛,从她没有闪烁的眼神来看,她应该没有撒谎。
    交谈至此结束,回到前厅后,童谣去忙工作了,胡眉走到我旁边,低声问我。
    “你们都谈了什么?”
    我用简单的言语,把童谣的话重述一遍,胡眉听后轻声道:
    “听起来,童谣並没有欺骗你。”
    我点了点头。
    “她应该没骗我,但关键在於,她有没有受骗,从她表现出来的態度来看,
    她非常信任阎王。”
    按常理讲,阎王比谢云飞更值得相信,可谢云飞那句“阎王也无法违背天意”犹如一颗钢钉,死死地扎在我的心上,拔不下去。
    夜深后,我失眠了许久才艰难入睡,我再次梦到自己来到幽冥之中,四周鬼雾密布。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正是能与我共鸣的黑白无常。
    两位无常见到我,一言不发,只是招了下手,便转身向著鬼雾深处走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不多久,我再次见到那间古老的大殿。
    我之前梦到过这里,却未能进入,如今大殿的门却是开的,似是在邀请我进入。
    我看向黑白无常,两人皆是一摆手臂,做出“请”的动作。
    我之前已经猜到这座大殿是何地方,此刻心中方分志志,前半夜我才质问童谣,后半夜就直接见到正主,是童谣將我摇摆的態度上报,还是殿里这位一直关注著我?
    不管真相如何,总归要见上一见,想通这一点,我不再犹豫,大步向前,跨入殿门。
    一入殿,我便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所吸引,他身著黑色官袍,袍子上绣有腾云驾雾的九爪应龙。
    他头戴嵌著幽冥石的九金冠,左手生死簿泛著鬼火幽光,右手判官笔悬停在半空,笔尖滴落的墨汁竟如血色冰晶。
    他的两侧有判官抱笏而立,身前十余只小鬼手捧刑具分列阶前,整座殿宇散发著威严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我直视宝座上的人,抱著对方若欺骗我,自己必然难逃一死的想法,草草的行了个礼,直截了当地问道:
    “敢问您是哪殿阎王?”
    能让黑白无常在殿外侯著的,只有阎王,但阴司有十殿阎王,我一时难以判断。
    阎王端坐在殿中央,面对我的询问,一言不发。
    我得不到答案,只能硬著头皮往下问。
    “敢问阎王,我若帮阴司超度了谢云飞,是否真的可以免受处罚?”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阎王依旧不言,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我。
    明明是梦境,我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和后背,正在冷汗直流。
    长久的沉默与对峙,让我的神经不断紧绷,心中压力越来越大。
    我一咬牙,心中一横,直接怒视阎王,並威胁道:
    “你若不肯做出承诺,我绝不会帮你!”
    在外人看来,我肯定是疯了,胆敢威胁阎王。
    可一想到歷代鬼匠在牢中生不如死的模样,我决定坦然一些,哪怕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別人手里,至少我也曾抗爭过。
    阎王依旧不语,他的眼神平静如死水,面对我的大不敬,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我是真生气了,正想质问阎王是不是哑巴,却见阎王抬手一挥,官袍的袖口舞动捲起一阵狂风,將我吹出大殿。
    “啊!”
    我猛的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是汗。
    听到动静的胡眉,立即打开床头灯。
    “陈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確实做噩梦了,但绝不止噩梦这般简单。
    听完我的讲述,胡眉给我提了个建议。
    “要不你明天去找一趟鬼爷,鬼爷虽然失了道行,但经验丰富,说不定能指点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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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眉这话提醒了我,自鬼爷失了修为,回老家颐养天年后,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繫他了。
    之前鬼爷还在济城时,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商量。
    再看如今,连个出主意的前辈都没了。
    天一亮,我就联繫了鬼爷,鬼爷给了我一个地址,我立即赶了过去。
    鬼爷的老家是在一个村子里,著实是不好找,我打听了一路,问了最少十个人,终於是找到了。
    赶到时,鬼爷挽著裤腿,戴著草帽,手提锄头,正在院子里开垦菜地。
    我急忙上前,將礼物放在地上,从鬼爷手中抢走了锄头。
    “前辈,您歇著,我帮您!”
    我好岁是农村出身的,这种农活手到擒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菜地开垦了出来。
    鬼爷半躺在院子的摇椅上,笑呵呵地问我。
    “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就是想您了。”
    “瞎说!我还不了解你嘛!”
    我放下锄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確实遇到点事,想要找您参谋参谋。”
    “讲讲。”
    我把阎王与我的约定,以及不久前的地狱之行讲了出来,鬼爷听后连连称奇。
    “与阎王交易我就不说了,你小子活魂入了地狱还回来了,这话我要是讲给別人听,恐怕没一个人肯信。”
    “前辈,您就別调侃我了,您帮我参谋参谋,阎王和谢云飞,到底谁在骗我?”
    “这我哪知道!”鬼爷笑道,“这两位层次比你我高得多,想判断他们谁在骗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我正要泄气,却听鬼爷又补充了一句。
    “陈九,我觉得,你把调查的方向搞错了。”
    “这话怎讲?”
    鬼爷问我。
    “刚刚你是不是说,关押鬼匠的监牢里,有两个空牢房?”
    “对,是两个。”
    “最后一个假设是留给你的,那倒数第三个牢房,为何也是空的?”
    我心中一惊,按照监牢中犯人的排序来推断,倒数第三个牢房,应该是把《
    纵鬼篆》传给冯田的那个老乞写!
    可冯田生前换过几具肉身,少说活了两百年,那位老乞弓是如何活到现在还不死的?
    而且棲春道长也曾跟我讲过,留春观里的真武大帝神像,也是个乞弓所刻。
    这两个乞弓,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有没有可能··.他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