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笑了

    第136章 她笑了
    医生一句“我们尽力了”,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我的心上。
    我颤声问道:
    “柳姐,哦不,柳露她——过世了?”
    医生戴著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神,了一下。
    “柳露?”
    他急忙回头,冲抢救室喊道:
    “小孙!”
    一个浑身是血的护士跑了过来。
    “主任,怎么了?”
    “刚刚过世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马翠兰。”
    医生赶紧向我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说完,医生赶紧开溜,生怕我们失去理智,把他往死里揍一顿。
    我鬆了口气,安慰柳露。
    “柳露,是医生搞错了,你別—-柳露?”
    “啊?”
    柳露这才回过神来,她眼神呆滯,虽然她现在用的是妈妈的肉身,但本质还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被嚇得六神无主倒也正常。
    “你先找地方坐会儿,等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好.·.··
    柳露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双手捂脸,低著头,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我看向胡眉,发现胡眉也在盯著柳露,眉头紧皱。
    “胡眉,你怎么了?”
    胡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讲。
    就在我准备追问时,抢救室里又走出一个医生。
    “谁是柳露的家属?”
    噠噠噠!
    高跟鞋跑步的声音传来,用著妈妈身体的柳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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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医生,她———她怎么样?”
    “患者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情况非常不乐观,我们要把她送去重症监护室,家属需要签字和缴费———你跟患者是什么关係?”
    “我是她女—.妈妈!”
    “好,请跟我来。”
    柳露跟著医生离开了,我舒了口气。
    “人能活下来就好。”
    这里是丁峰之前任职的医院,为了能进一步了解柳韵的情况,我打电话给丁峰,请他过来帮忙。
    丁峰很快就赶到了,他找同事问了一下,告诉我们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患者全身断了六根骨头,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头部受了很严重的衝击伤,脑內出血非常严重,而且她现在情况很差,不能立即动手术,只能先尽力保命,等情况稳定了再作处理。
    但这样的话她有很大的概率错过手术的最佳时间“丁峰,”我语气凝重的问道,“告诉我最坏的可能!”
    丁峰嘆了口气。
    “我还是告诉你最好的可能吧,就算手术非常成功,柳露醒来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两成。”
    “她会变成植物人吗?”
    “对,但更大的可能,是下不了手术台。”
    丁峰盯著我的脸,询问道:
    “陈九,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丁峰跟我关係很好,也知道诡像的事情,於是我把今日之事,讲了出来。
    丁峰听后大受震撼,他不敢置信的问我。
    “也就是说,这个叫柳露的患者,身体里的魂魄,其实是她的妈妈柳韵?”
    “没错。”
    “而且她们必须在近几天把魂魄交换回来?”
    “对—..”
    “我的天!”丁峰傻了眼,“如果换不回来,会怎样?”
    “两人的认知会逐渐受肉身影响,发生改变,简单来说,女儿会渐渐认为自已是妈妈,妈妈会渐渐认为自己是女儿—”
    我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无比头疼,如今柳露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我还要不要劝说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回去,就要捨弃健健康康的身体,变成植物人,魂魄被困在破烂的肉身中,直到死亡降临。
    不回去,她的妈妈就要承担这一切。
    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而且最可怕的是,就算柳露选择不把魂魄交换回来,她也会因为诡像的副作用,逐渐丧失自我,横竖没有一个好结局。
    柳露一直在医院里忙来忙去,李萍一家人闻讯赶过来帮忙,我和胡眉实在插不上手,
    便先回去了,准备第二天再来探望。
    在回酒馆的路上,我问胡眉。
    “在医院时,你想跟我说什么?”
    胡眉低声道:
    “第一个医生出来,宣布患者死亡时,我看到了柳露的表情,她.她.”
    “她怎么了?”
    “我看到,她在笑——”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瞪一下。
    得知自己的妈妈过世,柳露没哭反而笑了?
    我不太敢相信,询问道:
    “胡眉,你没看错吧?或者—她受到衝击太大,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会的,人的表情或许会失控,但眼神绝对骗不了人!”
    胡眉咽了咽口水,提出一个可能。
    “陈九,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柳韵出车祸,並不是一场意外。”
    胡眉这个猜测,著实有些大胆。
    “柳韵用的是柳露的身体,谁会跟一个孩子有如此大的仇?不可能是外人寻仇。
    如果我们假定凶手是她的女儿柳露,那柳露总得有个动机吧?柳韵死掉,她的魂魄回不到自己的肉身,就算诡像没有副作用,她能一直使用妈妈的肉身,从十几岁的青春少女,变成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怎么看都是亏的!”
    “有个办法可以验证。”
    “什么办法?”
    “如果这不是一场意外,那肇事者,肯定跟柳露认识!”
    我挠了挠头。
    “肇事者这时候肯定在局子里呢,咱可见不著。”
    我和胡眉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一个人,异口同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鬼爷!”
    鬼爷是济城的老江湖,或许他能托托关係,打听到一些消息。
    我立即联繫鬼爷,鬼爷倒是没拒绝,说让我等等,他会儘快给我打听到消息。
    到了晚上,我正在酒馆中忙碌,突然听到胡眉在吧檯前喊了一声。
    “陈九,你手机响了。”
    我跑过去一看,是鬼爷发来的消息。
    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一一司机服毒,没救回来。
    我瞪大眼晴,死死盯著屏幕上“服毒”两个字。
    是司机自杀,服毒后报復社会,恰巧柳韵倒霉被撞上,
    还是司机在撞人后畏罪自杀?
    不对,我清楚的记得,我去救柳韵时,肇事司机一直待在车子里,从未下去过。
    换句话说,如果他是肇事后服毒,那毒药肯定就在他身上或车上。
    谁閒著没事隨身携带毒药的?再说了,交通肇事就算出现了伤亡,判刑也不会太重,
    他何必要求死?
    所以,我更倾向於他是在撞人前,服下了毒药。
    我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鬼爷打去电话。
    “前辈,肇事司机什么都没交代吗?”
    “没有,警察赶到时,人就口吐白沫了,不过警察已经在查他的社会背景与人际关係了,有消息我告诉你。”
    “谢谢前辈!”
    第二日,我和胡眉起床后,准备去医院探望柳韵。
    昨天晚上,我和胡眉商量了整整一夜。
    不管如何,柳韵、柳露如今的困境,与诡像有关,我决定再帮她们一把,
    能够治疗疾病的诡像有很多,哪怕同时供奉两尊诡像,副作用会翻倍,甚至有瀆神的风险,但只要能保住命,都值得。
    况且以柳韵的身家,回头也不会欠我的诡像钱。
    於是我做出决定,吃完早饭先去医院找柳露,將我的决定告诉他,然后再去找鬼爷去订鬼。
    谁知我和胡眉正吃著饭,丁峰打来了电话。
    我按下接通键,还没来得及“餵”,丁峰急促的声音便传入我的耳中。
    “病人进手术室了!”
    “哪个病人?”
    我还以为丁峰打错了电话。
    “就你昨天说的,女儿身体里是妈妈魂魄的那个!妈妈叫什么来-柳韵!”
    我一个激灵,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你昨天不是说,她现在的情况不適合手术吗?”
    “是病人家属强烈要求的!她妈妈.不是,她女儿!这两人关係太乱了——”
    “说重点!”
    “最近几天,医院里恰好有个技术一流的脑科专家在讲座,病人家属得知这个消息后主动找到院长,说自己无法接受病人成为植物人的结局,想请专家给病人动手术,赌一把!专家同意了,现在病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我急忙问道:
    “丁峰,你有办法阻止这场手术吗?”
    不是我不相信专家的技术,而是风险太大,等我刻好新的诡像,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阻止不了!”丁峰迴答的非常肯定,“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推进去半个小时了,这时候病人的头盖骨估计已经被切下来了,停不下来了!”
    选下手机,我拉看胡眉就往医院赴。
    来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了,李萍正蹲在手术室门外號陶大哭。
    我心中顿感不妙,急忙走上去前询问。
    “李姐,柳—————·露她怎么样了?”
    李萍哭著告诉我。
    “孩子没能下手术台,已经推到太平间去了,鸣鸣鸣——“”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人已经死了!
    “柳———·韵呢?”
    “我不知道。”
    我想见见柳韵的魂魄,可医院的太平间不让进,於是我寄託於葬礼时的遗体告別。
    谁知第二天我参加葬礼时,人已经被烧成了灰。
    离开殯仪馆后,胡眉问我。
    “陈九,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是太快了。”
    正常的出殯流程,是三日白事,第三天才会將遗体火化。
    可这才过去一天,柳露的肉身就被烧成灰了,我偷偷问了殯仪馆的工作人员,对方说是家属要求的。
    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柳露,这个如今占据著妈妈身体的女儿。
    胡眉算了算时间。
    “诡像的副作用还有两天就要显现了,你说柳露会来找你吗?”
    “我不知道——”
    我本想找机会问问柳露的,可她时刻守在灵堂里,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当天晚上,鬼爷带来了第二个消息。
    “陈九,有个新消息,肇事者的身份已经確认了,他叫朱宇,曾在死者开的公司里任职。”
    肇事者曾经是柳韵的员工?这个消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追问道:
    “他跟死者有仇吗?”
    “算是有,他去年查出了绝症,死者知道这个消息后,把他给开除了,警方现在怀疑这是一场仇杀案。”
    仇杀案?我並不这么想,跟朱宇有仇的是柳韵,他撞柳露干吗?
    只可惜,我不是警察,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我总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但又没有证据,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眨眼就过了半个月,柳露始终没有来找过我,我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我甚至找过李萍询问,但李萍也联繫不上她。
    就当我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后,有鬼找上了门。
    那夜我睡得正香,突然被胡眉给推醒了。
    “陈九,醒醒,有煞气!”
    我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
    咚!咚!咚!
    很快,楼下传来了砸门声。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煞气浓度,越来越高。
    “胡眉,你有没有觉得,这煞气很熟悉?”
    “是刀疤!”
    刀疤?他不是应该待在诡像里吗?
    我急忙下楼开门,刀疤凶恶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声音嘶哑冲我低吼。
    “陈九!你答应超度我弟弟的,他为什么还待在诡像里!”
    我能体会到刀疤的愤怒,好在他还存有理智,没有见面就动手。
    “两个供奉者的魂魄已经交换不过来了,所以你和弟弟没有得到阴德,无法投胎转世。”
    “那你就这样拋弃他了吗?!”
    “当然没有!”我向刀疤承诺,“我一直在联繫他的供奉者,想把诡像要回来——等等!”
    我紧盯看刀疤,质问道:
    “你是怎么从诡像中出来的?”
    扮神恶鬼一旦进入诡像,没有鬼匠的召唤,是无法出来的。
    除非“阳鱼诡像被毁了?!”
    刀疤捂著自己的头,一脸痛苦。
    “我不知道,我的供奉者死后,我就从诡像中跑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给了弟弟一魂,神志经常变得不清醒,连你酒馆的位置都忘记了,找了很久,才寻到这里。”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不行!我得快些把诡像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