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恩断义绝

    不……不会吧?
    我死死的盯著门口的计程车,只见计程车的后排门打开,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孙禧。
    孙禧的精神状態很不正常,原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没有一点神采。
    她模样呆呆的,有点像梦游的状態,非要找更精確的形容,有一个词非常贴切——提线木偶。
    冯田上前付了车费,待计程车离开,他平静的说了句。
    “闺女,进家门吧。”
    孙禧迈著僵硬的步伐,走进院门,一言不发。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睡衣。
    我仿佛看到,孙禧在睡梦中突然起身,在男朋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走到大街上拦下一辆计程车,木訥的报出地址,回到家中……
    我用力咽了咽口水,为了不让冯田发觉我昨夜偷看过他施法,故意问道:
    “冯叔,孙姐她……怎么了?”
    “你別管。”
    冯田来到孙禧面前,抓住她的右手,將她的衣袖向上擼,直到露出臂弯。
    这里有他亲自点下的“守宫砂”,是一个红色的小点,但此刻,孙禧臂弯处的皮肤乾乾净净,没有一点瑕疵。
    这意味著,孙禧在离开家的这几天,已经与自己的男朋友偷吃了禁果,私定终身。
    我看到冯田的身体颤了一下,他鬆开孙禧的手,踉踉蹌蹌的后退几步。
    从他眼神流露出的情绪无比复杂,有震惊、难过、纠结,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他身体颤的越来越厉害,脸色先是涨红,隨后又变得煞白。
    “冯叔?”
    噗!
    冯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笔直的栽倒在地。
    “冯叔!”
    我急忙上前,冯田脸面朝下,摔得鼻青脸肿,人已经没了意识,好在尚有余息。
    “爹!”
    冯田晕倒后,孙禧清醒过来,她大喊一声跑上前,又急又疑惑。
    “陈九,我爹他怎么了?我……我怎么回家了?”
    “孙姐,你先帮我把冯叔扶回屋。”
    我们两人合力把冯田抬回臥室。
    “孙姐,我去找黄大夫过来瞧瞧。”
    我刚想离开,冯田睁开了眼睛,將我喊住。
    “陈九,別去了,黄大夫治不了我的病。”
    他看向孙禧,虚弱的说道:
    “你在我面前当了近二十年的乖孩子,没想到啊……终究还是叛逆了一次,咳咳……”
    冯田又咳出一口血,孙禧急得大哭。
    “对不起,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
    冯田眼神空洞的盯著天板,沉默了许久,强撑著坐了起来。
    他抬起手,颤巍巍的指向衣柜。
    “陈九,衣柜里有个盒子,帮我取出来。”
    我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纹古朴的木盒,木盒不大,但沉甸甸的。
    我把木盒交到冯田手中,他將盒盖打开,里面有两个晶莹剔透的玉鐲,三根克数不小的金条,以及一些造型精美的首饰。
    “闺女,这是爹给你攒的嫁妆,你把它收好。”
    “爹……”
    “你既然自己选好了归宿,不管以后日子过得是甜是苦,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孙禧先是感动,后是惊喜。
    “爹,你答应了?”
    “爹答应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我悄悄鬆了口气,事实证明,我的计谋起到了效果,虽然我也没想到,孙禧会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式,反抗自己的父亲。
    可冯田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惊得瞪大了眼睛。
    “拿著你的嫁妆走吧,离开这个家,你就不要再回来了,从此以后,我们父女再无缘分可言。”
    孙禧脸上高兴的神情瞬间不见,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冯田。
    “爹,你……你不要我了?”
    “你和我,本就没有血缘关係,把你养大成人,我已经对得起你母亲了。”
    “爹……”
    “滚!”
    冯田怒骂一声,又晕了过去,当他倒下时,眼角泪流下。
    ……
    孙禧守了冯田一夜,屋內时不时的传来低声哭泣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她红著眼睛与我道別,她没拿手机,男朋友恐怕已经急得报警了,她需要回去报个平安。
    临走前,孙禧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陈九,这是我在大学里赚到的奖学金,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写在卡后面了,上面还有我的电话號码,你把钱取出来买部手机,剩下的,给我爹买些补品……”
    她万般不舍,说著说著,早已哭红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我安慰道:
    “孙姐,昨晚冯叔是在气头上,才说了狠话,等他消了气,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
    “嗯……”
    望著孙禧离开的背影,我陷入深思,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
    冯田整整昏迷了两日才醒来,得知孙禧已经离开后,他深深嘆了口气。
    “冯叔,你別生孙姐的气了,也不用担心以后没人给你养老,我做不成你的女婿,还可以给你当乾儿子。”
    冯田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欣慰。
    “陈九,你是个好孩子。”
    他顿了一下,说出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没了孙禧,叔再给你討个媳妇。”
    只隔一天,冯田便拖著虚弱的身体出门了,还说几日后才能回来,叮嘱我別忘记祭拜诡像和上山晒太阳。
    冯田走后,我一直在整理自我遇到小铃后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猜想,只是缺乏关键证据,无法自圆其说。
    为了保命,我每天都会准时上香,然后背著食物和水,爬山晒太阳。
    疼痛依旧会时不时出现,不知是不是止疼药吃的太多,我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差,现在爬到山顶,中间最少休息两次。
    今天的我,更加虚弱,才走到山脚下,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我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刚准备从背包中取水解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呜”声。
    这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呜咽声,听起来有些悽惨,似是遇到了麻烦。
    我娘还活著的时候,常对我说万物皆有灵,碰到受伤遇难的小动物,要出手帮助,可以积攒阴德。
    我一直记得这话,於是循著声音去找,片刻之后,我在草丛中,发现一只身上染血的白毛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