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同的药盒

    冯田这一巴掌,打得孙禧猝不及防。
    过了好久,她才捂著脸,不敢置信的质问冯田。
    “我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不听爹的话!”
    冯田暴怒,露出一副我从未见过,甚至孙禧都没见过的模样。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谈恋爱!你为什么不听话!”
    孙禧哭著大喊:
    “我都多大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別人可以,你不行!你嫁给谁,我说了算!”
    “婚姻是自由的,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包办婚姻是违法的!”
    “你!”
    冯田当真是气坏了,扬起巴掌又要打,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孙禧哭著跑开了。
    冯叔看著女儿跑远的背影,伸手攥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额头上冒出许多汗。
    我嚇了一跳,以为他气出了心臟病,急忙问道:
    “冯叔,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
    冯田难受的说话都磕巴起来。
    “扶我回屋。”
    我扶著冯田回到他的臥室门口,冯田自己走进房间,我刚想跟著进去,却被冯田反手关在门外。
    紧接著,我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冯叔?”
    “陈九……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让我躺会儿……”
    我进不去房间,只好离开。
    我离开家,满村子找孙禧,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我准备回家时,突然听到一个特意压低的声音。
    “陈九!”
    我扭头一看,是王小虎,他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出半边身子冲我招手。
    我环视四周,確定周围没人后,跑了过去。
    “走,咱换个地方聊。”
    我和王小虎跑到村里一间废弃的老宅里,这家十年前绝了户,变成了我和王小虎玩耍的“秘密基地”。
    王小虎找了根棍子,把门顶死,然后关心的问道:
    “陈九,你没事吧?昨晚我差点被你嚇死!你让我假装咱们关係破裂,我也不敢上前扶你。”
    “我没事。”
    我把冯田用诡像助我降伏的小铃的事情讲了出来,王小虎听到供奉诡像的副作用,脸色都嚇白了。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冯先生的诡像邪门呢!原来这么嚇人!”
    他咋舌道:
    “那你岂不是还要疼一个月?”
    我嘆了口气。
    “疼一个月我倒不怕,现在让我烦心的,是孙姐。”
    王小虎冲我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孙禧多漂亮啊!別说咱村的小伙子了,就连邻村都有不少没结婚的男人,掛念著她呢!你能娶到孙禧,祖坟都在冒青烟!要是冯先生肯把孙禧嫁给我,让我一辈子吃素我都乐意!”
    我一巴掌拍王小虎脑袋上。
    “別瞎说!孙姐待我如亲弟弟,我若顺了冯叔的安排,伤了孙姐的心,还是人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了点怒气,我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有些疼。
    我捂著胸口慢慢蹲下,王小虎见我这副模样,急忙道歉。
    “陈九,我刚刚胡说的,你彆气出病来。”
    我没回话,因为胸口越来越疼,好似有人用刀切我肋骨。
    豆粒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冒出,我再也忍受不住,躺在地上滚了起来。
    “陈九?陈九!”
    王小虎嚇坏了,急忙把我背起来往外跑。
    等我稍稍缓过劲来,才发现他背著我跑向村子的卫生院,此时下地干活的村民们还没回家,没人瞧见我们。
    王小虎衝进卫生院里,大声呼喊。
    “黄大夫!快出来救人啊!”
    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穿著脏兮兮的白大褂走了出来,他走路摇摇晃晃,显然是昨晚宴席喝醉了还没醒酒。
    这个黄大夫我可太熟悉了,赤脚医生一个,村里人不管得什么病,开的药方永远是“抗生素+病毒唑+激素+退烧药”的四件套,治好了自夸神医,治不好就赶人去城里的大医院。
    黄大夫看著满头冒汗的我,醉醺醺的问王小虎。
    “他怎么了?”
    “他说胸口疼!”
    “心臟疼还是骨头疼?”
    “骨头疼!”
    黄大夫走到药柜前,拿起一个白色的药盒,递到王小虎手中。
    “吃一粒,很快就不疼了。”
    王小虎赶紧给我餵药,没多一会儿,疼痛就减轻了。
    王小虎高兴坏了,直夸黄大夫厉害,黄大夫打了个酒嗝,对我说。
    “刚刚给你吃的是止疼药,下次再犯这毛病,你找冯田要就行,这玩意儿他多的是!”
    止疼药?冯田多的是?我愣了一下,一把从王小虎手中把药盒抢了过来。
    药的名字是“盐酸曲马多”,和我上次从冯田臥室床头柜里见到的药一模一样。
    冯田吃止疼药干吗?而且还备了整整一抽屉!
    我问黄大夫。
    “冯叔找你买过止疼药?”
    “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我来这当村医开始,他每隔几个月,就会从我这里买很多的止疼药。”
    从我有记忆开始,黄大夫就在给村民们看病,这么算算,冯田吃止疼药至少十几年了,简直是把止疼药当豆吃!
    “他生什么病了?”
    “不知道,他只管买药,从不让我看病,我警告过他这么吃药,早晚会把身体吃垮,可他不听啊!”
    听著黄大夫抱怨,我不由想起冯田捂著胸口额头冒汗的模样。
    我本以为他是被孙禧气的,如今回想,怕是另有隱情。
    他进屋后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是不是在找止疼药?
    持续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疼痛,若是疾病,为什么不去就医,若不是疾病,又会是什么原因?
    “陈九?”王小虎唤了我一声,“你在发什么呆?”
    “没……没事,小虎,你带了多少钱?”
    “三百。”
    “给我。”
    我从王小虎手里接过钱,塞到黄大夫手中。
    “这药不贵,一张都用不了。”
    我把黄大夫退回来的钱又塞了回去。
    “黄大夫,求你件事,我和王小虎来你这买药的事,別告诉其他人。”
    黄大夫眨了眨眼,把钱收进口袋。
    “我喝多了,还没起床。”
    我见黄大夫答应下来,道了声谢谢,隨后让王小虎先走,自己则是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我四处寻找,了半天时间,才找到坐在河边哭泣的孙禧。
    我坐在她旁边,开口道:
    “孙姐,我想到让你不嫁给我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