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异心

    第316章 异心
    “太子疑我。”
    回去的路上,高湛坐在车厢內,心中渐生疑心暗鬼。
    老十三的事情是如何暴露的呢?即便是高湛也能想得清楚,无非是高凝自已,还有那两个奸贼。
    一来,和王氏通姦的是某个苍头,而高殷前些日子才笼络了陈山提等苍头,
    消息便可能是从这里走漏。
    二来,王氏身边的婢女,也可能被渗透了·
    高湛越想越怕,他府上的醃自己清楚,罪过不比高凝小,若捅了出去,纵是母后力保,也不一定有用。
    况且闹大了,那他將会在朝中声名狼藉,大概会给个高官厚禄,閒养后半生,掌权就不太可能,更何况是图谋那个位置。
    念及此处,他心中一郁,即便扳倒了高殷,也还有高演顶在自己头上。
    埃,也许调去外州,真的是个避祸法门。
    高湛一拍脑袋,今日这档子事太过突兀,倒是让他把正事给忘了:他还没询问高洋,是否有调出自己的意思呢。
    回到府里,和土开就殷勤凑上来,帮他脱靴解袍:“殿下,今日宫中是否发生了大事?”
    高湛忍不住笑:“你也知道了?”
    “龙有龙门,鼠有鼠洞,诸位宗王同时入宫,又各自急促回府,我们这些小儿,自然为主人担忧起来了。”
    高湛和高演送高回府,是回来得晚了点,况且和士开素日消息便灵通,很是能弥补自己的疏遗,再加上些许特殊的原因,让高湛几乎离不开这个侯人一对他来说是宠臣。
    “也没什么大事—”高湛简单说来,淡化了伦理,抱怨起来:“就这种事,自家关起门来解决便好了,何必把兄弟们都召集,闹得满城风雨呢?”
    “我看二兄最近,也是病得糊涂了!”
    “病?”和士开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至尊身体不大好呢?”
    “此前还算健壮,但近月来不常出宫—.”
    高湛说著,也怕起了不存在的耳目,压低声音:“容顏憔悴,只怕沉宿疾,予以无力一一今日我见他咯出血来!”
    高湛说著,忍不住笑了一下,连忙用手捂住嘴脸。
    和士开手持团扇,微微摇晃,略一停顿,声音愈低:“既是如此,那只怕难以熬过今冬了。”
    高湛点点头,这样固然是好,二兄也早该死了。
    “可太子那边如何?他不是个易於的主。”
    和士开接著说:“如今尚未登极,就对您如此敌视,何况是坐稳了位子?”
    高湛闻言心烦意乱,他怕的就是这个。
    “倒不如——”
    和士开伸出手,轻轻推了高湛一把:“效仿赵李、行至尊当年之事?”
    接著將头凑到高湛脸上,轻声说:“赵高、李斯。”
    高湛猛然回头,唇皮与和士开的牙齿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轻呼一声,发出肆扬的憨笑。
    暖昧的气氛冲淡了紧张和恐惧,高湛紧了紧神,有了些英武的气质:“当真可以?”
    “自然是。当年普阳旧臣宿將素轻至尊,是至尊闻乱神色不变,指挥部分入討群贼,报了文襄之仇,才令功勋臣服,劝至尊入主普阳。若当初是大王您先於至尊,为文襄復仇,继而得权控务,那么诸將服从的不就是您么?”
    和士开舌灿莲,描绘出一幅美好的光景,让高湛心嚮往之:自己及时平定暴乱,控制局面,段韶、解律金等人奉自己为主·
    “彼时高氏谁能镇乱,谁便能为尊。况且至尊向来不为太后所喜,而太后最钟爱的宗王子嗣,可不就是长广王您?”
    和士开一边说著,一边为高湛捏腰捶腿,语气柔糯,循循善诱:“那此时士开应该唤的,就不是殿下,而是至尊吶~!”
    这一声把高湛骨头都喊酥了,他心旷神怡,顺手在和士开身上抓了两把,嘴角要翘到天上去:“卿真非此世之人,乃是此世之仙也!”
    “那殿下不仅是天上的神仙,还將会是天上的皇帝呢!”
    两人互相调笑,如胶似漆,时不时发出污秽之语,最后一同躺在床上,盖著同一张被子。
    “殿下若为將来计,就当早做打算。土开自己前路黯淡还只是小事,早就认定了要跟准殿下一辈子,有口残羹果腹就行;可若是现在的太子、將来的至尊对您不利,欲对世子和王妃下手.——”
    这话激怒了高湛,他一下子回想起来半年前,高洋亲临府邸,差点杀死自己正妃和世子的事情。
    得亏有士开,否则纬儿已经摔死了。
    要让自己一辈子生活在这种状態下?不可能,还不如早点死!
    感受到高湛的愤怒,土开撤回后面的挑拨,闭口不言作小鸟依人状。
    高湛慵懒地抓起和土开的手,用它抓挠自己的胸毛:“你说的我都知道,即便没有我,母后也不打算让那个汉种登位。放心,我晚些时候去找六兄商议—.”
    和士开抬起头,咬住高湛的耳朵:“最好无涉常山王。”
    高湛顿时警觉起来:“为何?”
    “年齿,是常山王比您大,人望,是常山王比您高,若是与常山王合谋,那將来得手,又是谁坐在那个位子上?”
    “当然是—六兄—”
    高湛嘟囊著,露出不悦的神色。
    “正是!常山王二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大有作为之时,十年前的至尊,
    也同样是这个岁数。若至尊近些年不醉酒疯魔,败坏尊体,只怕也不至於到今日这步田地吧?有至尊前车之鑑,那常山王,难道会重蹈覆辙么!”
    “到时候,您还能等上十年吗?!您能等,可太后呢?若无太后支持,大权在握常山王,难道容得下您这个和他一起筹画的王弟?”
    和士开的声音越发幽怨:“也许不止十年,又或者·-您根本就没有十年!
    太后宾天的那一刻,您的路也就要走到头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和土开的话,让高湛流出一身冷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高演同样是竞爭关係,只是太过弱小,因此才联合起来,先打倒高洋与高殷。
    高洋父子倒台的那一刻,就是他和高演斗爭的开始。
    他很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之前不敢细想,而今日的和士开,一下点清了这个现实,让他避无可避。
    在皇位面前,人人都是傀儡,他和兄长也只是母后弄权的工具。
    可一旦坐上了皇位,自然就想成为真主,高演难道就真的甘心,將皇位留给自己吗?
    换做自己,有条件就绝对不会,二兄也是如此,那么高演同样的,会发了疯一般创造他亲子继位的条件。
    “不过事情尚有转机。若能跳过常山王,您就不用受他的气,甚至还可以摆脱太后。”
    和士开的话再度袭来,钻入他的內心:“至尊都忍受得了,太后也总会原谅您的,谁让她最喜欢的就是殿下您呢?”
    “机会就摆在眼前,当年的太原公抓住了,成为如今的至尊;能不能抓住,
    就看您是不是献武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