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还乡

    第298章 还乡
    “你这是什么混帐话!”
    娄昭君有不祥的预感:“我是你阿家!”
    “是啊。”高洋清澈的大眼晴,將內心的天真无邪袒露无遗:“没有您和父亲的结合,怎么会有我们?父亲也走了十几年了,十——二年吧,您难道就不寂寞,不想要一个男人吗?”
    高洋捏著下巴,细思细想:“之前我说要把您嫁给胡人,是我的错;蠕蠕已经亡了,
    南边是汉人,总不能把您送到西方,做黑獭的儿媳妇吧?
    1
    见高洋越说越离谱,而且逐渐上头,娄昭君捏紧拳头,想著是否应该下去把他给打醒。
    “可殷儿近日新婚,刚好给了我灵感。他不是才娶了突厥太子妃吗?礼尚往来,咱们也应该派个人去,和他们联络关係一一突蕨不能没有齐人啊!”
    高洋笑著,微微躬身,向母后请示:“不如就在可汗的叔父辈寻一个可靠的男子,与您结为良配,一来解您深宫寂寞之情,二来也为我大齐笼络一位突厥干將,不知母后怎想?”
    娄昭君气得发抖:“你疯了!”
    高洋扬头,似乎真在思考母亲的话:“可能真如母后所言,我是疯了。但疯了的至尊,还是至尊吧?”
    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大殿,对著虚无的黑暗喊话:“是吧,父亲!大兄!现在是我掌权,我做什么决定,你们都不会反对吧!”
    无人应答。
    高洋转过头来,耸了耸肩:“看,他们都不反对,沉默,沉默就是同意了。”
    这疯子要將自己送去草原!
    却见高洋吩咐外边的人备车马,说是要送太后出宫,娄昭君惊呼:“不要!”
    高洋迷茫:“什么不要?您不想去草原?”
    娄昭君不说话,谁能就著那种浑话继续聊下去?
    沉默片刻,她换了个语气:“侯尼干!玩笑开得太过了!”
    但高洋的玩笑並没有结束。
    “不想去草原—您是捨不得六弟?九弟?还是捨不得、孩儿?”
    娄昭君深吸一口气,强忍著噁心:“都捨不得。”
    “啊哈哈!”高洋露出喜悦的神色,像个快乐的孩子:“我就知道母后不会辜负我的!”
    他说著,走得越发接近,女装混合著诡异的粉容,让娄昭君苦脸皱眉。
    高洋將头靠近娄昭君的脸,她甚至不愿意討好自己,仍是一张嫌弃的臭脸。
    但高洋不在乎了,抓起母亲的一缕发,放在手中轻嗅。
    “离我远点!汝人不人鬼不鬼的,天上的父兄看见,这像个什么样子!”
    娄昭君大声呵斥,唾沫星子溅在高洋脸上。
    他伸手一抹,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震惊了娄昭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母后,我也捨不得你。”
    高洋说著:“儿还能想什么呢?儿想的只是给母后解乏,让我们母子都回到小时候咯!”
    “至尊、且正常说话,我们是母子—”
    “是!我们是母子!您是我唯一的母亲!”
    高洋被提醒了,眼神骤然发亮:“长兄如父,阿兄死了,我也算兄弟们的半个父亲.”
    他嚇得娄昭君三魂失了气魄。
    “你真是疯癲至极!”
    娄昭君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汝父如龙兄如虎,怎么你就像条虫子!”
    高洋却笑得开怀:“哈哈,母后,您终於说心里话了,这是好事一一咱们母子终於能聊到一块了!”
    高洋毫不在意母亲五十岁、衰老鬆弛,但娄昭君却討厌极了次子,她现在由衷的感到恐惧和后悔。
    若这种事情发生,真的传出去,她没脸见人,更没脸代表晋阳贵戚!
    即便未来高演能成功上位,也要將她的事情抹消下去!
    而高洋-他已经是个疯子了,这是五年来努力的结果,再怎么做,其他人也只会感慨一声,毫不意外!
    自己的尊严和地位,都被高洋轻鬆可破!
    “滚开!”
    这是娄昭君最惊恐的一次吶喊,比她生育,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时候都要惊骇,她第一次由衷地后悔,不该做这种事。
    怎么能和疯子较劲呢!
    “我真是造了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她的呕吼响彻宣训宫,死去的人无法回应,活著的人不敢回应,太后对天子的宣训,
    终究成了空言。
    不理娄昭君的情绪,高洋现在很是得意,自己终於把母亲逼到了绝路。
    他甚至为自己的聪明而窃喜。
    娄昭君发怒,但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吃喝都不错了,牙口能有多好?
    “太轻了,母后。”高洋甚至好整以暇地看著母亲,从那衰老的面容上寻找当初的慈爱:“就这样的力气,只怕伤不到我。”
    “您看。”
    娄昭君不敢看,力气也没有高洋多一一毕竟拳怕少壮。
    高洋的手稍稍使劲,手指点著牙齿,这种事情高欢也做过,他肯定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將来会有后人重现。
    娄昭君忽然哭了,流下眼泪:“是我的错—对不起,洋儿,我错了,绍仁的事情是我错了!”
    许久没听见的称呼,寡淡得索然无味,高洋甚至没反应过来:“您哪有错呢?都是我的错,母亲和儿子之间又能有什么隔夜仇?”
    这时他才接受到“洋儿”这两个字,恢復了对它们的感知。
    一时间,老旧的记忆衝破闸门,汹涌而出,多年的哀伤和鬱愤附著在高洋身上。
    它们化作眼泪,满高洋的双目:“我就知道那个贱婢做不到!道人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么害他!还为此牵连到了绍仁!”
    他的手指稍稍用力,娄昭君的上顎就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刺激得眼泪支出,让哭泣更真实:“我不应该—我错了!洋儿!饶恕我吧!”
    “都说了母子没有隔夜仇。”
    高洋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静,沉默得有些可怕:“不过肯认错就好,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是您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