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游说

    第248章 游说
    “处罗说得对啊!”
    “別让齐人小看了我们!”
    俊俏的高长恭充满英气的挑畔,顿时让突蕨人气血上涌,他们都喝了酒,胆气比平时壮了几分,纷纷同意处罗的提议,骑上自己的马回到营地。
    醉汉们在牙庭驰骋,路过的人稍稍避让,突厥风俗就是如此,饮马酪取醉,谣歌呼相对,他们已经习惯了。
    他们回营后就寻找自家的旗帜,顺手拔起来扛著就走,或有家人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说不上来,倒头就睡,有些人没能出营,但更多的人取得自己的旗帜,再次赶往齐军营地。
    “什么事这么喧闹?”附离们向燕都报告,燕都大惊失色:“这些被马尿灌昏头的野狗!”
    不只是他,如此规模的喧囂在牙庭也是少见,包括周人在內的各方都派出人来,查探此处的情形。
    不多时,传回来的消息令他们震撼:那些突人將自己的旗帜竖立起来,少说也有上千支,和齐军的旗帜混合在一起,遥相辉映、不分彼此,一帮人在下边继续喝酒唱歌。
    这还没完,由於刚刚的烟与取旗的骚乱,不少人被吵醒,出门来此聚看,这时齐军再次使用莫名的手段,第二次在天空中打上火,而后是第三次,第四次高长恭站在高处,以手指月,向突厥人诉说著齐国的天子乃转轮王转世,太子则是月光童子。
    无数突厥人跪拜在地,一边倾听,一边向天神祈祷,就连许多突高官都忍不住在心中祈求祝福,月光披在眾人身上,齐国的神性在肆意蔓延。
    这一幕场景落入到有心之人眼中,贵人哑然,可汗沉默,周人更是大为震恐。
    “妖言惑眾!”
    杨荐是周国副使,喜怒向来不形於色,然而那是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如今他绷不住了:“什么转轮王转世这种手段只是玩弄人心尔,岂有大国用此鬼域使俩?突厥人何不怒耶?”
    另一副使竇毅苦笑:“先不说鬼不鬼域,您就说好不好用,突厥人信鬼神,重巫,
    恐怕真认为那些火焰是天神显灵,岂敢相抗?”
    “看外面,不知多少人对著齐军营地磕头呢!”
    正使宇文兴性格宽厚,当然也可以说没什么脾气,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正是看中这一点,周国才派他出为使者,以文武辅之。
    杨荐掌管文书和交涉方面的事务,是真正的主使,而竇毅则负责武事。
    將来竇毅会有一个女婿,叫做李渊。
    “如之奈何啊”宇文兴面有忧虑地感慨著,他此来说是为普公之子討得可汗之女联姻,不过周国高层都知道可汗瞧不上晋公,只要別让可汗之女流入齐国就算成功。
    但齐军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新的使者一来,不到数日就弄出了这样的动静,搅得牙庭人心不寧,又给可汗下了重礼,周人只能眼睁睁看著可汗的心思晃到齐国去。
    “不如末將带勇士,去往齐使营地冲之?”
    竇毅拱起双手,试探看说:“若能將齐使斩杀,事情做绝,齐国必然大怒,可汗畏惧,则只能再和我等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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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別可別!”
    见杨荐面露思索之色,宇文兴连忙摆手:“那正使可知是谁?就是在稷山大杀四方,
    击退杨柱国的高孝,高澄的第四子,不说別的,光是这个身份,齐人就一定要保著他。”
    燕都也会力保高长恭的性命,说到底,这类帝室近支最是麻烦,万一出了事,即便齐主不想,朝中也会有人看在高澄子嗣的份上,鼓动他向突復仇,兵戈一起,两国难以善罢甘休。
    再说了,人家那是临阵挑將的猛人,想杀人家?说不定人家还想来杀你呢!
    竇毅不再说话,他只是提供一个想法,至於要不要,那是领导的事情,他尽责就够了杨荐然打消袭营的念头,话题又转回到如何说服可汗上,几人愁得在原地打转,
    最后只能派人回长安,要求多带金银布帛以诱可汗,自己这边在打打感情牌,跟可汗敘旧,回忆过往的革命友谊。
    时间来到第二天,喝酒的突厥人都各自回去了,齐军也再次缩回营地,没有动作,一切似乎都没变,然而变化已经完成。
    首先是砸钱,千旗酒会之后,突年轻人和齐使的关係变得非常之好,一拨拨的上门拜访,高长恭极尽地主之谊,连吃带拿,让他们都不好意思,又笑呵呵的满载而归;
    其次是砸钱,高长恭重金在粟特人和汉人中收集情报,突厥方面有人出面询问,高长恭只说了高长弼这个名字,也塞了足够的钱,就得到了他们的理解:
    最后还是砸钱,周人试图向突人中亲近自己的一方求援,然而图利叶护却对此颇为不耐烦,说是可汗最近为两国的事情烦扰,暂时先不要去惹他生气,否则事与愿违。
    杨荐也不敢得罪图利,又考虑到步离可汗与周国有著利益来往,不会轻易背离,因此爽快的离去。
    图利叶护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了自家营院,只见云吐延坐在此处,似笑非笑地看著归来的图利。
    “我认得你。”图利隱约感觉寒冷,这个笑容勾起了他的回忆:“你是齐主的近卫,
    当初追隨他身侧,为了保护他,放过了一个突厥人。”
    图利指向自己:“那人就是我。”
    云吐延仍旧保持著同样的笑容:“时间太久,我记不得了。”
    图利冷笑:“当然,胜利者可以有这样的从容,失败者不行,我总是能梦见你闯进我的梦里,在齐主的命令下,斩落我的脑袋。”
    云吐延耸耸肩,他不明白图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眼前的突蕨贵人缓缓坐下,抚摸脖颈上的伤口,忽然长嘆:“如果我们和周国继续联合,就还会与你们开战么?”
    “只要至尊想的话。”云吐延对高洋的忠诚毋庸置疑,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即便至尊不想,也还有太子。”
    即便是他,在战场上也一度觉得太子的手段有些残忍,可从战场上退下来,看见伤亡的士兵以及周国俘虏的恐惧,他又觉得太子做得好,做得对。
    他只是身体还没长开,有朝一日,或许自己能再追隨太子,杀向四方,如果敌人太少,那他就无法建功立业了。
    齐人这个自中无人的態度,让图利不由心中微怒,明明是他主动来找自己谈合作的事情,但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是恋爱约会,自己被约出来了,对方却不热情,实在是不尊重自己。
    可自己即便不尊重他们,也要尊重实力,他再次嘆息,重新问起:“你刚才所言,可是真话?”
    “叶护偶尔也要派些人去周国看看,现在的周主虽然是黑獭之子,管事的却是宇文护,他才略不足,把持周国国政已是勉强,对你们突的关係,也只是沿用黑獭的策略而已。他若是有才干,这次也不会遭遇如此惨败,就连他们的鲁国公,都是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故意出卖的。”
    “黑獭拉著他的手,把国家託付给他,这样宇文护都能废一个嫡子,卖一个庶子,现在坐在上面那个,估计也就是今年了。对叔叔的后代都如此,何况是你们突呢?”
    图利闭上眼,只听云吐延继续说:“可汗之女若嫁入他家,眼下也不过是权臣之子,此时惨败,日后他也难以登位,只能做逆贼。这样,可汗之女也是逆贼的皇后了,若是失败,更是死无葬身之地,牵连到突厥。”
    “要不怎么说燕都是突厥之主呢?他的消息和脑筋,可都比你们都活络多了。”
    淡淡的嘲讽,激起了图利的警惕,朦朧的纱帘被拂开,回想过往的些许细节,图利暗骂自己,破绽就在眼前,居然还需要敌人的提醒。
    “反过来,您想想,这样对您的好处才是最大的:若可汗之女嫁给我们太子,则齐国势力更盛,周国难道会坐以待毙?不会,必然会更加仰仗突厥,也就是您,否则连您都失去了,突厥就彻底倒向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