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正经

    第133章 正经
    “女官?”
    高永徽听笑了,摸向高殷和自己的额头。
    “没有啊,也没发热,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高殷推开高永徽的手,她又抬起食指,轻晃转圈:“你还不是天子,就不要说这种梦话,要说的话,回去抱著你的新妇去说吧。”
    “我可是说认真的!”
    高殷压低声音:“旧魏便有惯例,孝文帝改定內官,设置女职,以典內侍;神龟初年,常山公主与穆氏顿丘长公主並为女侍中。”
    这就是读书多的好处了,高殷让人从自己的车驾里拿出《魏书》,打开皇后传,指著对应的內容给两个堂姐看。
    两女面面相,又听高殷说:“我向至尊进言,恢復魏制,请两位堂姐担任女侍中,
    用委宫掖,献可諫否,岂不是正事?”
    唐朝公主之所以能够干涉朝政,和魏周齐隋还真没什么关係。前期是因为李渊李世民多以公主下嫁功臣,这些駙马本身就靠近权力中心,中期是因为武则天篡位,女儿对武则天的皇位构不成威胁,因此武则天疯狂抬高太平公主的地位,是特殊政治环境的產物。
    从曹魏开始,就设立了女尚书的职位,北齐的女官的制度主要还是来源於北魏,还是那句话,北魏母权遗风重,因此太后干政多,而太后又会习惯任用女官,连带著女官制度发展壮大。
    此前的女官多是战爭俘虏、或罪人奴隶,到宣武帝时期,开始选拔贵族女子担任女侍中,开启贵族女子担任女官的先河,
    这些贵族女官与一般女官是完全不同的,后者除了日常事务,在政治上仅仅能发挥出情报或暗杀的作用,没有参与外朝事务的职能;而前者就像唐朝的上官婉儿,能在皇帝授意下参与政务,干预朝政。
    当然,高洋在的时候,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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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高殷会继位啊!这权力可不就来了?
    高永徽与高永馨不由得凝重起来,这確实要密谋,这样的举动,是將她们牵扯进了皇权的斗爭中,而高殷所要的回报也很简单:往小了说,帮他辅佐母后,顶住娄太后的渗透。
    往大了说,她们要吹动枕头风,將夫家拉入太子的阵营一一崔氏早就站在太子这边了,因此这番操作,更针对的是高永馨嫁入的斛律氏。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对男女都是一样的,高永徽不由得怦然心动,她也知道太子面临的劣势,只觉得按照力量对比,太子比娄后弱势许多。
    可反过来想,若娄后倒台,那这老寡妇爆出来的权力,不就更多了吗?
    她们原本无份,只能依靠皇家与夫家,可依靠他人,永远只是公主;若是靠自己,没准能混个女王!
    何况她们还有两张免死券:重臣儿媳,文襄嫡女,无论太子和太后谁贏,最后都很难清算到她们头上。
    即便只是眼下的条件,女侍中矣!位比二品矣!將来与高殷关係密切,未必不能真的再升为宫中女尚书。
    “道人吶道人”一涉及到自身的权力地位,高永徽说话也不由得谨慎起来,“若至尊真能应允,那我们也能为齐国出一份力啦。”
    “当然,堂姐们结亲元勛,使他们永为蕃卫,已经是为齐国出了大力。”
    现在轮到高殷坏笑了:“若堂姐觉得疲乏,还是吃喝玩乐打马球有趣,那我也只能遗憾作罢,不敢麻烦堂姐。”
    “不麻烦,不麻烦!”
    高永徽连连摆手:“你且先去与至尊说,若不行,我再自去与至尊提。”
    想像著自己像男子一样,穿著官服,耀武扬威,自家婆婆都不得不朝自己礼拜的样子,高永徽就忍不住乐呵。
    这一下把她的野心勾出来了。
    门外有女官探头,被高永徽摆手挥退,隨后她看向妹妹:“道人既然想知斛律女郎之事,就说与他听唄,让他献献殷勤,到时候你们亲上加亲。”
    高永馨想了想,说了些斛律家的事情。
    高殷来此的目的基本达成,天色也不早了,高殷与高永徽一同离开公主府,高永馨亲自將两人送出府门。
    短暂同路后,即將分道时,高永徽掀开尘罩,大声喊著:“道人,可不要忘了今日之事!”
    高殷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一回到皇宫,高殷马上被李祖娥召去一同用膳,期间观察母后的神色,试探了几句,
    感觉母后对郑春华基本满意,只有些许对李难胜没能成为太子妃的抱怨微词。
    这已经很不错了,隨著时间推移,这点不满会慢慢磨没的。
    回去的路上,高殷在路口处停了一会儿,犹豫片刻,没去显阳殿,命人直接回东宫。
    在外观察的宫人回到显阳殿中,向段妃回报太子没往这来,已经回去了,只听段妃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宫人想討赏,磨磨蹭蹭不肯离去,青蕊便从怀中取出些许財物让她们走,隨后走到段妃身边:“时候不早,昭仪也该用膳了,我这就命她们端上来?”
    段华秀回过神来,微笑点头:“嗯,让膳房不用再热,都上了,青蕊你陪我用。”
    青蕊夸张的舔嘴唇:“那便从命了,沾染昭仪的光,我也能享受皇家待遇呢!”
    段华秀闻言笑起,手指摩,指甲在自己的掌心里划动。
    回到东宫已是戌时,天色完全拉下,高殷原本想著天黑之前就回来的,结果耽搁了。
    他让东宫的僕人先別向良娣通报,隨后问起良娣用过膳没有,宫人回报没有,但膳已经热好了,於是高殷让人端来,隨自己走到寢殿入口。
    高殷伸手,从宫人手中接过餐盘:“到这就可以了,打开门,就在外等候吧。”
    听太子这么说,宫人也只好照做。
    殿內亦有人侍奉郑春华,见到太子来,提醒了两句,点起更多烛火就退到角落,仿佛雕塑。
    郑春华原本倚靠在床榻上,见到高殷过来,马上就要下床,被高殷用言语阻止:“別別,別起来,我来就好,下床冷。”
    宫人已经將矮木桌放到床榻边,高殷將餐盘放在上面,坐在郑春华身侧:“怎么不吃饭?”
    “太君君不回来,不想吃。”
    郑春华面色有些勉强,高殷將她搂入怀中:“母后刁难卿卿了?”
    郑春华摇头:“没有,皇后待我极好,只是一个白日没见到君君,心里难受。”
    “日未升便走,天已黑方回,君君就像是春华的梦一样,只在暮夜出现。”
    “虽然知道君君重责在身,可春华还是会想,若这夜色能再长一些——”
    听她这么说,高殷心里的柔软有些被戳动了,他拦截住郑春华的话语,她沉重的鼻息拍打在高殷脸上,紧致粉嫩的水蛇缠绕在一起,象徵循环和永恆的衔尾蛇形成。
    良久以后,衔尾蛇才分开,在空气中呵出些许白雾,以及晶莹剔透的水链。
    郑春华的泪滴已经积攒成珠,因为剧烈的晃动而缓缓流下,看著她脸上眼角与唇角分布的数道水渍,高殷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捧起,轻轻盖上去擦拭。
    郑春华的脸迅速通红,红到了耳根,隨后耳垂被高殷一把捏住,细细揉搓,摩:“今日是我的错,让卿卿受委屈了,我该罚。”
    即便他不是太子,郑春华也捨不得罚情郎,发出细若蚊蝇的哼声,像是在认同,又像是在享受。
    见她不说话,高殷就把她拉到怀里:“看来卿卿还在生气,好,那我就自罚三杯!”
    他倒了半盏酒,一饮而下,隨后凑到郑春华眼前,郑春华躲躲闪闪,最终还是被追到,被迫分享酒液。
    如是再三,两人都有些迷离,见高殷还要再倒,郑春华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难受了,君君可止矣!”
    “可我难受!冷落了卿卿一日,我心疼极了!”
    高殷说著思念的话:“真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卿卿做了什么?”
    郑春华被转移注意力,对高殷的拥抱感觉十分受用,主动靠近了些,枕在他的胸膛上,絮絮叻叻地说著今日的行程。
    高殷极认真地听著,偶尔说些玩笑话,逗得郑春华合不拢嘴。
    忽然听到一声异响,郑春华忘了飢饿,肚子不这么觉得,腹部提出抗议。
    高殷伸手去抚摸:“坏了,给我家卿卿说饿了。”
    他还拍了两下,再次让郑春华羞红了脸,又將她抱起,亲手端起食盒,一口口地餵她。
    郑春华也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哪能经得住这种考验,在丈夫的手动餵饭和甜言蜜语中迷失了自我。
    从刚刚的谈话中,高殷也听出李祖娥没把太子正妃的事情透露给郑春华,心里觉得母后还是能守住一些秘密的。
    只是郑春华的忧鬱有些太过了,以李祖娥的性格不可能不提李难胜的,八成还是在母后那边吃了掛落,好一顿哄才让她开心。
    高殷觉得自己还是太有道德感了,明明不理她们的个人想法就是,但毕竟从文明社会穿越而来,总是会下意识地去安慰自己的伴侣。
    他有点不敢想像,自己日后冷落妃子的样子。
    这还只纳了一个妾呢,就已经很复杂了,以后李难胜八成还是要塞进来的,再加上一个突厥正妃,和可能收穫的斛律灵,高殷都不敢想像他的后宫將来有多热闹,也许这里才是真正的诸侯割据。
    他正胡思乱想,郑春华咽下最后一口饭,隨后小声说自己吃饱了。
    高殷便放下食盒,旁边的宫人无风自动,靠近来倒水、抬起痰盂,等郑春华漱口。
    高殷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让宫人拿来牙膏牙刷,让郑春华张嘴,自己要亲自帮她漱口。
    郑春华有些紧张,任由高殷將短棍放入自己口中,在唇齿间缓缓刷动,她害羞得想遮住脸,但这样会妨碍高殷,所以她乾脆瞪著高殷,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样子,高殷一直在笑,根本没有停过。
    “累了,休息吧。”
    宫人们清理杂物,退了下去,只留下太子夫妇。
    郑春华擦拭著脸颊:“我还没洗浴—”
    “我也没有呀。”高殷说的休息当然不是真休息,他揽住郑春华:“完事再洗,刚好做一对臭烘烘的夫妻。”
    郑春华听他说这话,了一声:“君君不正经!”
    隨后她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选择唱歌,或者唱更高亢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