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可说

    第140章 不可说
    府衙院內,蔡顺正在来回步,时不时望向大门的方向。
    他的表情看上去隱隱有些担忧,不为別的,他只是担心李自归在客栈里睡过头了。
    在他眼里,李自归虽然只是个江湖游医不会武功,但是李自归胜在脑子好使,令他心服口服,这才执意想要让李自归参与查案。
    捕头凌泽和几个捕快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远远看著蔡顺顶著烈日来回步凌泽从舅舅马面对待蔡顺的態度里察觉到了异样,对於凌泽而言,他舅舅是洛城府尹,算得上是这个地界上最大的官员,他不理解为什么马面会对蔡顺表现得毕恭毕敬,远没有了平日里的官威。
    “这傢伙在搞什么?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散步?他是个大傻子吧?”
    凌泽忍不住对看旁人开口说道,儿个捕快彼此对视,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复杂。
    他们这位凌头从来不关心官场之事,整日里嘴上说著匡扶正义保一方平安,
    背地里帮张寡妇挑水,帮李寡妇做饭,还帮刘寡妇找晚上贪玩不回家吃饭的孩子。
    凌泽这一生如履薄冰,跟洛城里各家的寡妇们有著不解之缘。
    为这事,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
    “凌头,我听说那位蔡顺蔡走案的爷爷,是京城里的吏部尚书蔡维蔡大人·.....”
    “吏部尚书?官很大吗?比起我舅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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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泽生来就是一副直肠子直脑筋,他一直在洛城晃悠,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舅舅,对於他来说,天王老子远在天边,整个洛城附近的地界上,他舅舅马面就是土皇帝。
    “吏部尚书平时天天上朝都能见到皇帝老子,您说他的官位大还是马府尹的官位大—”
    一个捕快小心翼翼开口提示,凌泽听他这么讲,又看了看其他人各自脸庞上相同的复杂神情,心里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只不过心里明白是心里明白,嘴上肯定不能服软。
    “哼,那也是皇帝老子不住在洛城,要不然別说我舅舅了,咱们哥几个都能天天见著他,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其他人听凌泽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碍於捕头和捕快之间的身份差距宛若鸿沟,所以一个个都迅速收敛起了笑容。
    就在这时,府衙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蔡顺喜出望外,然而下一秒却如同被雷击中一样石化在了原地。
    一个年轻女子大摇大摆走进了府衙大门,她身穿一身雪白衣裙,裙摆处的纹理十分特別,是近日里京城里最流行的泛荷裙装。
    她生得娇小可人,一头乌黑长髮编成了浑圆髮辫盘在脑后,眼珠转动时充斥著可爱狡。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她腰上佩戴著的一把短刀,刀鞘通体呈现出乌紫色,其上还刻画著十分生动的海浪波纹。
    那乌紫色的刀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一看就绝非凡品,断然不是寻常刀剑可比。
    “呦呵,哥,你果然在这里。”
    她主动对蔡顺打招呼的时候,后者真的很希望此刻是在做梦。
    只因如今大步出现在他面前娇小灵动的少女,正是他的亲妹妹蔡嘉。
    蔡嘉走到蔡顺面前,抬眸看向他时眨了眨一双水润透亮的大眼睛,摆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纯真模样。
    “你怎会在此地?”
    “跟著你出来逛逛,听说你来洛城了,我一个人在家里閒得都快发疯了,所以就偷偷跑出来嘍。”
    “你大病初癒,本就该在府中好生休养才是——”
    “你怎么说起话来跟爹一个味道了,不要变成我討厌的样子嘛,蔡走案蔡大人。”
    蔡嘉绕到蔡顺背后,趁其不备直接跳上其后背,同时以手臂挽住了他的脖颈。
    不远处將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凌泽等人面面相,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府衙重地,岂是閒杂人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凌泽原本正要去找蔡嘉问话,他傻別人又不傻,那少女一看便与那位来歷不凡的蔡走案十分熟络,就连府尹马面都自觉惹不起蔡顺,他们又何必去自討没趣呢....
    “凌头,您还是別去了,那姑娘可不是寡妇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本捕头眼里只有寡妇一样。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寡妇也是人,一个妇道人家没了丈夫,孤苦伶仃带著孩子过日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你们啊,就是思想太了。”
    凌泽摆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態站在阳光下,一眾捕快根本分不清楚此刻刺痛他们眼睛的是光芒闪耀的太阳,还是凌泽清澈高尚的灵魂。
    蔡顺只有这一个妹妹,只比他小两岁而已,两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彼此之间关係非常要好,他对於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也一向非常宠溺,以至於都到了洛城別人的地界上,他也不想任由这丫头胡来,但是根本就无能为力。
    蔡嘉跳上蔡顺后背和他嬉笑打闹的画面,正好被来到府衙和他会合的李自归和冷红楼看在眼里。
    两人年纪相仿,看上去又十分熟络,不知晓內情者还真容易浮想联翩。
    “没想到啊,蔡走案也有这种桃运。”
    李自归偏头看向身旁的冷红楼,后者的著重点却放在了李自归话音最后的三个字上。
    “你很羡慕这种桃运么?”
    “我可不羡慕,桃运这种东西是有两面性的,用好了是桃运,用错了就是桃劫。”
    “那我对你而言是桃运还是桃劫呢?”
    “冷姑娘你应当不是桃,是梨才对。我在白雾山上生活的时候,在园附近种了一片梨树,开的时候色洁白,美不胜收。我閒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在梨树下边赏梨边温酒读书。”
    “那你为什么种梨树而不种桃树,又为什么觉得我是梨呢?”
    “那自然是因为——
    李自归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因为什么?”
    “佛曰,不可说。”
    李自归卖了个关子,再度斜警向身侧一袭红装的冷红楼时,脸上神色却显得有些微妙。